这日,清沐和梁暮来到流云宫外,请宫人通传,昭平王兄妹前来探望惠婉公主。
他们已在宫门外等了近一个时辰。
前前后后也有其他来探望公主的人,都进去了。
只有他们二人被挡在门外。
清沐看着师兄,有些无奈,也有些内疚。
师兄是西越的昭平王,哪里受过这样无理的对待,而今因为自己,让师兄也跟着难堪。
清沐有些沮丧,梁暮倒是无所谓,用眼神示意清沐,无妨。
今日来此就料到会是这个局面了,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兄妹二人一如刚来时那样,站得端正笔直,仿若无人,耐心等候。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功夫,楚明来到了流云宫外。
没想到能见到清沐,真是意外之喜,楚明心里忍不住有些雀跃。
今日的清沐一身素青色的简单衣裙,裙的下摆绣着同色调的几片竹叶,乌黑如瀑的秀发只是简单地用一支簪子绾于脑后。
看得出来,她以往应该就是这样清淡的装扮。
楚明客气地与二人打招呼。
“昭平王、司徒小姐,二位也是来探望皇妹的吗?随本王进去吧。”
“多谢宋王。”梁暮客气地说道。
因为梁暮是外男,自然是在外殿等候,清沐就随着楚明到内殿看望惠婉公主。
“那夜惊鸿一见,没想到司徒小姐竟然是昭平王的师妹,还扮作一个侍从,难怪本王遍寻不到呢。当日猎场上,本王看皇妹伤重,一时情急,难免冒犯,还请你不要见怪。”
听到楚明的话,清沐心中很不自在。
她跟楚明可没什么交情,也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清沐忙道:“宋王殿下言重了,当日公主伤重,清沐也于心难安,宋王殿下关心公主是应该的,清沐不敢怪罪。”
清沐只字不提初来徽京的那夜曾碰到过楚明,就好像从来没见过似的。
楚明看她极力跟自己撇清的样子,不由地好笑,清沐,的确是个好名字。
你想装作从来没见过本王,想得容易,本王这段时间以来为你牵肠挂肚,你想跑就跑得了吗?
待进入内殿,惠婉公主正被宫人们侍候着服药。
惠婉公主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就是当日那个可恨的小侍从。
没想到竟然是女扮男装,还是昭平王的师妹。
更没想到,她竟是姨丈澹台博远与先定国王妃的女儿。
惠婉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低下头来,以掩饰自己在看到清沐的那一瞬间,眼神迸发出来的浓烈恨意。
清沐规规矩矩地见过惠婉公主。
此时的惠婉已经平静下来,她轻声叫起,只听那声音就知道她伤得不轻。
虚弱的声音夹杂着隐隐的呻吟声,昭示着此刻她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清沐诚恳地向惠婉公主表达歉意。
“公主,那日的事清沐很抱歉,还请您原谅。清沐救人心切,却没想到连累公主遭此大难,清沐愧疚难安。今日清沐和师兄一起来探望公主,希望公主好好休养,能早日康复。”
听到梁暮也来探望自己,惠婉心中一喜。随即又有些惆怅,梁暮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师妹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惠婉知道自己的右腿很难恢复,一个不良于行的公主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父皇一向疼爱自己,自己成了这个样子,想必,若是自己的心愿,父皇也会成全的吧。
“多谢司徒小姐来探望本宫,那天的事与人无尤。”
听到惠婉的话,清沐一瞬间有些愣了。
刚才惠婉公主眼中一闪而过的凄厉恨色,仿佛是她的错觉。
清沐见惠婉公主面露倦色,也不好多做停留。
在清沐离开后,楚明也让其他宫人出去了,此刻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他与惠婉公主二人。
没有了外人在,惠婉公主一瞬间变得狠厉起来,眼中的戾气再也遮掩不住。
“惠婉,你长大了,也学会隐藏自己了。”
看到以往骄傲明艳的皇妹成了这个样子,他的心里实在不好受。
“五皇兄,你可知皇妹心里有多愤恨。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要让我来承受这一切。我好恨啊,我恨司徒清沐,我恨澹台月璃,我恨那天在猎场上的所有人,我还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去猎场。为什么,为什么……”
虚弱、哀婉的咆哮在楚明耳畔回荡,那声音中的怨恨让楚明心头一震。
“惠婉,你听皇兄的,冷静一下。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你有你的骄傲,这件事打败不了你,振作起来,惠婉,你会撑过去的。”
楚明竭尽全力地安抚惠婉,不想他美丽骄傲的皇妹一蹶不振。
“惠婉,你之前跟皇兄说的事情,皇兄一定尽力让你达成心愿。”
此时惠婉尚在气头上,倒是不好让她知道自己对清沐的心思,免得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