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上,楚玄的奏议也令楚行、楚明颇为费解。
两人想不通,好端端的楚玄为什么会提到梁暮。
难道是楚玄对梁暮有什么企图?
一定是的,楚玄一反常态,开始入朝,又奏请梁暮入翰林院,定是和楚承有什么阴谋。
想到楚承,楚行就没有什么好心情。
楚承是嫡长子,可那又如何,父皇也不是嫡子,更不是长子,还不是登上帝位了。
自东楚立国以来,有多少个嫡子、长子坐上那个至高之位呢,一直都是有能者居之。
楚行心里暗忖, 论及身份,他不及楚承,可论及在父皇心里的位置,楚承不及他。
“五皇弟,你说楚承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楚玄还把梁暮扯了出来。”
“梁暮进翰林院也好,翰林院中尽是些‘之乎者也’,翻不出大浪来。当务之急是父皇一早就交代给咱们的秋狩事宜,三年一度的盛事,可不敢有丝毫差池。三皇兄,你主理刑部,而我在兵部,父皇却避过大皇兄让咱们带着礼部的人来做,差事一定要办好。”
“父皇那是防着楚承的。秋狩,各地藩王都会来参加,楚承管着户部,那可是东楚的钱袋子。父皇可不会让他再借着秋狩跟各地藩王多接触。”
对于楚行的话,楚明不以为然,户部的差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办的。
前朝有句戏言,天底下最穷的人是谁,就是户部尚书,天天哭穷。
大皇兄掌管户部,差事却做得相当不错。
提到秋狩,楚行想起楚明和澹台墨白连夜出城的事。
“五皇弟,前几日你和墨白连夜出城,可见到猛虎了,是否气势逼人?”
楚明点点头,楚行提到了那夜,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抹倩影。
那姑娘容色倾城,惊鸿一瞥,再难忘记。
他猜想,那定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这几夜,他还时不时地到那个馄饨铺去,想着说不定能再偶遇一番,可终究期望成空。
也派人暗暗打探,也是一无所获。
……
从昭平王府出来,楚玄和楚承二人相偕来到徽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将军楼。
楼里不仅饭食精美、十里飘香,还有精彩的擂台比武。
最重要的是,将军楼雅俗共赏,既是世家公子最喜欢的地方,也有一些江湖豪侠前来入住,算是个消息灵便的所在。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地方,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时的天字一号房里只有楚承、楚玄二人。
“阿玄,很快就到三年一度的秋狩了,按照惯例,这些事宜本该交给礼部、户部来做,可这一次户部完全没沾边,倒是让楚行他们领着礼部的人来做。父皇心中对你我二人芥蒂甚深。”
听到楚承的话,楚玄嘴角扯出一丝讥笑。
“交给楚行正好,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事多杂乱,稍不留神就容易出纰漏。他担心我们会趁此机会跟各地藩王有什么联系。楚行还是什么好东西不成,这样的机会楚行岂能放过”。
“阿玄,你现在还怨恨父皇吗?”
“怨恨?哼,我哪有心思和时间用来怨恨。大哥,你为何如此问?”
“因为我怨恨他。看到你每个月圆之夜都要忍受痛苦,我就没法不怨恨他。母后的郁郁而终,我一直无法释怀。”
这是楚承第一次在楚玄面前不加掩饰地表达他对景庆帝的怨恨。
他好好的弟弟,因为根骨极佳,被他喂下有助于练功的秘药,毒素日积月累,已至每月十五都会发作一番。
他是见过楚玄发作的样子的,那画面他连想都不愿意多想。
他温柔的母后,被父皇欺骗,以为那些药是缓解练武伤痛的良药,亲手喂到自己的无辜稚儿嘴里。知道真相后,母后痛不欲生,每每看向阿玄都是一副悔恨的样子。
可他的好父皇呢,却因为自己心中有鬼,对他和阿玄处处防备。
楚承眼中的伤感也让楚玄想起了他们的母后。
母后临终时,他跟母后说,母后是最好的母亲,他从来没有怨过母后,他会和大哥好好扶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不离不弃。
“大哥,不用为我担心,月圆之夜就当是一种磨练吧。再怎么痛苦目前也是要不了命的。人生在世,谁又能活得潇洒肆意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痛苦牵绊。”
“你不是已经找到雪莲了吗?现在就差一味药了。听燕北说,其他几味药的药性已经完全融到了雪莲里,只要再找到寒冰雪蚕,和雪莲一起服下,你身上的毒素就能清除了。”
跟在楚承身边的燕北是鬼医的传人,医术精湛。
“寒冰雪蚕,这味药连鬼医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雪莲花再难得,百年一开,我运气好,还是拿到了。可寒冰雪蚕,真的有这个东西存在于世吗?”
楚玄有些不乐观了,他也派人寻觅了许久,一直没什么消息。
楚承突然用力地握住了楚玄的手。
“有的,一定有的。之前说起雪莲花,百年一开,很多人也以为只是个传说。你起了心思,去了摩天崖,不是拿到了吗?而且你还遇到了小雪莲。阿玄,不能放弃,一定要找到寒冰雪蚕,好好活着,才能和小雪莲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