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有人走近刻意流出的脚步声。
南溪惊得一个激灵,当即拿起毫笔对着宣纸开始奋笔疾书。
“淼淼啊!”悠扬的女音从外面传进来,隔着老远都听得到。
话落,九霜帝后就已经进了殿,然而第一眼就看到洛淼的丑样子,她当即眉头一皱,随意催动法术将其那一身古铜色的肤色变为雪白……
九霜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审美就这么奇特呢?”
南溪这时候才抬眼去看母亲大人。
九霜径直过来拽着洛淼走:“走,母亲有好些时候没有跟你说话了,咱们去说说悄悄话。”说完不忘瞪南溪一眼,“限你这死小子今晚把书抄完,明日准时去神学院和那位少君会面。”
南溪一阵苦恼低低出声道:“知道了。”
出了南溪入住的殿宇,洛淼疑惑的问母亲:“母亲为什要让南溪如此火急火燎的去见那小……”话到一半,她赶紧噤了声。
九霜:“小什么?小白脸?不可这般对那位少君无礼。”
洛淼装作一副谦和有礼的乖乖女模样:“哦,知道了。可是……”
九霜:“这是神族之间交往的必要,淼淼,将来南溪继任南文帝君之位,少不得要和那位少君打交道……虽然这是很久远的事。唉,你的父君还是把你保护得太好,就应该把你和南溪一样教导,可这样又会让你极早失去女孩子的天真。”
洛淼:“可是母亲常说,您像我这般年纪大小,比我任性多了,常常斗殴……”
九霜面上一僵,搪塞道:“那是许久之前的事了,怎能和现在相提并论,那时候三界没有主君,常年混乱,为了与他人争得这世间一袭之地,少不得打斗一场,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怎么和现在的和平安宁相比?”
洛淼闻言陷入沉思。
九霜:“太子长琴和期凰大概在这几日就会去神学院,你可想去?听说那天帝之子太子长琴,为人……”
洛淼赶紧捂着耳朵:“我不听不听。”
九霜看了看周围,将洛淼拉回洛淼的寝殿,神神秘秘道:“从明日起,你的父君会以身子虚弱为由让你告假,你可愿?可愿随母亲去凡间历练?”
洛淼从中听到了些莫须有的东西,可这样的念头不过在脑海一瞬即逝,她的眼眸有亮光微微闪烁:“去凡间吗?什么时候?整日听那老道讲禅意,听得也乏味,我自然愿意随母亲去凡间!”顿了顿,她又想起什么,很是疑惑,“不带哥哥吗?”
九霜:“南溪他有自己担子,这些时日怕是得待在天界,与几位位高权重的神族周璇。”她说的并不轻松,说完深吸了一口气。
洛淼闻言蹙眉:“母亲,我有时候觉得哥哥好可怜啊。”
九霜:“为了保住南文帝君之位,这是他必须要走的路程。”
洛淼一脸沉重:“那……我呢?”
九霜:“你是女孩儿,很多事,你可以有许多的选择。淼淼,你的父君和母亲都希望你是这天上地下的最无忧无虑的女孩儿。”美丽的帝后眼里满是温柔宠溺。
洛淼听得心里暖暖的,抱着帝后的手肘:“有母亲在,我自然会成为这天上地下最快活的孩子!”
九霜微微一笑,顿了顿又难言的皱眉道:“不过,你能不能不喜欢那恒昌神君的那位义子?”
洛淼粗粗眉毛一耸,目光变得锐利:“不行,你们的眼光一定有问题,玉麒麟明明一直很酷,又酷又飒!”
九霜闻言努力忍了忍心中的翻腾的怒气,强行扯出一个微笑:“玉麒麟确实很酷……就是……”
洛淼的气势这才消减下来,顿了顿,眼里黯然:“如果跟母亲去凡间,就不能日日见玉麒麟了。”
九霜赶紧道:“不过是去几个月,就一眨眼功夫而已……”
洛淼成功的被她的话所触动:“也是哈,来日方长嘛!”
九霜:“……你……唉,此次下凡还是得让你多长长见识。”
……
翌日,太子长琴和期凰公主早早去神学院与北冥帝君府的少君会面。
宽阔敞亮布置雅致的茶室,窗外映着一方水榭,室内的桌案上有一精致小巧香炉正焚香。
少年少君背窗坐于蒲团上,正为跟前的四方矮几两边坐着的太子长琴和期凰斟茶。
三人皆是身着素衫,少君和太子长琴的穿着向来如此,只是就连向来珠宝华翠的期凰公主今日也穿的格外素雅,发髻上只别了一支素色流苏晶莹剔透的步摇。
几人寒暄好一阵,南溪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几位,今日家中有事我来晚了。”南溪拿着折扇踱步到矮几跟前,朝几人拱拱手,顿了顿看着坐于太子长琴对面的期凰,面色一顿,而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期凰公主今日也来了。”
栖凰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视线并不放在他身上,声音有几分傲慢:“父帝的旨意,不得不从……不过……”她忽然侧首看着南溪身旁的空处,又没有了下文。
太子长琴出声打岔,声音带着不小的威压:“期凰不得无礼。”
背窗而坐的少君这时才缓缓道:“南溪神君请坐。”说着,他拿着茶壶给对面的一空杯子倒上了茶。
南溪刚应声坐下,面上一顿,那被满上的茶盏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空的茶杯,与之相排成笔直的一条线。
太子长琴的目光也落在那茶盏上,声音转而温和:“南二殿下今日怎么没和南溪神君一起?”
南溪面上闪过不自然的神情:“我家小妹身体不适,这些时日恐怕都要在家休养了。”
期凰忽然看向少君:“听闻少君昨日便见过那位南二殿下了。”
少君眉眼微垂,将那空着的茶盏也满上了茶,随后才开口:“昨日因一些误会惹得南二殿下不快,还望南溪神君替我向她说一声抱歉。”
在场的人都知道南洛淼昨日被神官训斥一事,事情的本质上并算不得上是什么大事,只是以当事人的身份需要一个说法。
只因为她是南文帝君之女。
可如今以少君谦逊有礼的态度,当着其他两人的面……
这事儿也就可以这么过去了。
南溪心里一松道:“这没什么,那丫头成天奇思妙想,神官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此事应是误会,少君无需挂心。”
少年冥琰默了一阵,忽然又问:“不知南二殿下是何所故才导致身体抱恙?”
南溪面上再次闪过不自然的表情:“医侍说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在府中静养。”
期凰眼里闪过一丝微微不悦,她叹了口气:“还以为今日会见到南二殿下呢,看来得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