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鸣还是老样子,动不动都一惊一乍的。
几个人之中,就属飞炎面上还算不为所动,果然是北冥帝君挑中的人,向来淡定,其他人恨不得逃离现场。
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新任帝后比北冥帝君更像魔头!
信她的话才有鬼!
如今北冥帝君闭关,这新任帝后更像是‘逍遥法外’,大家即便有怒也不敢言。
能怎么办?听命令听指挥呗。
接下来的日子里,可把这些早年随北冥帝君参战的将军们给累坏了,比当年参战还累。
这位帝后说是做监工,那就是做监工,哪里一旦做的不好,不够完美,她立即就要出声说出问题所在。
洛淼让他们出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调出最多的小将过来一起帮忙。
一群人齐心协力想尽办法决定将西海海水引向魔族之西常年燃烧的炼狱。那炼狱着实凶恶,将西海海水都引尽了,也不见熄灭。
而后大家伙又开始按照帝后的意思,修葺一新的地界,遍地开造铜炉,炼铸无数块防御妖邪的砖瓦,一块块叠垒城墙。
飞炎和上官无极他们也逐渐明白帝后要做什么了。
南洛淼是打算将所有的妖类全部放入这一界,让这一界匍匐在北冥帝君……不,是她的脚下……
可正当洛淼的如意算盘打得当当响时,久不见的北冥帝君出关了。
彼时,还在西海的所有人都还不知情。
洛淼正在临时搭建枯草亭子下饮茶,旁边的桌子上,几位神尊正讨论的七嘴八舌,观其眉眼,看起来是操劳过度,无论是观其面还是神情,都透着一股子疲乏。
再观洛淼,衣着白色织锦缎子,梳着高髻,戴着各式各样的流苏珠宝,珠圆玉润,眼睛神采奕奕,看起来过得十分快活。
远方的小将还在敲敲打打忙碌,烧炉的递砖的,修地基的一有尽有。
直到帝君踏入亭内时,周围人才有所察觉,心头一跳,看向来人,所有人都从椅子上起身了,除了那品茶愣在原地的帝后,那双琉璃般的眼眸似有暗光流过,转瞬即逝。
今日的帝君看起来和往日大有不同,墨发被金冠高束,身着玄色金滚边冕服,左半边脸被密密麻麻的小楷字体覆盖,一直蔓延至脖颈下白领衣边,或许在看不到的身体上也有无数小字,字体复杂,看起来应是上古咒传。
凤眸依旧格外漆黑沉沉,看着坐在一旁饮茶的帝后, 喜怒不明,薄唇微抿。
周遭静的掉针能闻。
几个侍女倒是反应极快,迅速噗通跪地。
冥琰的视线便放在她们身上,一触即离,看到盛装打扮的洛淼缓缓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她头上的流苏珠玉微微晃动。
再看向旁边一众年轻统一色的男子,帝君眸光微变,周遭的气氛逐渐开始凝结起来。
飞炎肃穆走过来抱拳朝帝君道:“帝君,我等奉帝后召令,开辟新界。得几位神君辛苦操劳助力,西海已被精卫填平。”
冥琰风轻云淡听过,再一一扫众人,从他们的面上一一掠过,再单手负后到那还坐着的帝后旁坐下。
一瞬间周围人纷纷退走,洛淼见状眉心微蹙,蹙眉:“喂,你们走什么?”关键时候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
然后,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一群人溜得更快了,飞炎本来找了个幌子第一个先溜的,到最后他居然走到了最后。
洛淼质问冥琰:“他们跑什么?你是毒蛇猛兽吗?”
冥琰眼睫微颤反问她:“你说呢?我闭关这许多日子也不见你来见一见我,今日,我总得讨回来些?”
“见了你,你就能好起来了?”洛淼自是知道冥琰设下的结界她可能可以打开,但是……有什么用呢?
帝君的面上也未见怒意,只抬起那修长洁净的慢慢抚在了帝后柔滑细腻的面上,重重的深呼吸了一下,思念在这一刻汹涌澎湃,就要决堤。
见他眸色越来越深,洛淼警觉提醒:“喂,小心你体内的邪魔之气反噬!我仔细想了想,你那体内的邪魔之气是极可能在你某种情绪失控的时候钻空子。”
冥琰对自己最了解,当然知道体内的邪魔之气是个什么情况,她……说的不错,所以哪怕是洛淼愿意同她行房,他都不敢,否则那晚,他也不可能放过她。
但是,这又是极其矛盾了,当邪魔之气压不住时,他又需要以此转移注意力。这一点,他还是不告诉她的好,不能再让她拿此鄙夷讽刺他了,让她再生反感……实在是不堪,难以启齿。
目光缓缓流转在她身上,冥琰在心底默默叹息,美人在旁,却又不能奈何。
“今日过得看起来还不错。”帝君磁性悦耳的嗓音缓缓响起。
洛淼:“不然呢?天天在你的帝君府以泪洗面?我说帝君要是有这恶趣味,那可真是要叫您失望了,我过得好的很!除了那府里的人聒噪得很,其他也没什么。”洛淼每每想夜宿在外,都要被北冥帝君府的神官鬼将们催促一遍又一遍,飞炎也不例外,她终是明白,出嫁后的生活与以前自由自在日子大有不同。
冥琰听得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目光流转:“所以,咱们在一起最合适。”语气颇有些意有所指,他算是有些明白洛淼那日对太子长琴所讲的道理了。
若洛淼真的和太子长琴在一起,即便是他不拦,这以后也怕是要蒙一层阴影,正所谓喜欢什么就要为其多累,太子长琴乃高岭之花令洛淼不敢随意亵渎,一切都是小心翼翼,上次从太子长琴那随意拿来的扇子,被他随意丢到河里,她都要小心翼翼捞上来,想尽办法也要为扇子谋一个善终的地方,几件事还好,要是从长计议,洛淼也不认为自己能长久的坚持下去……
太子长琴确实对洛淼来说是有一个特殊的位置占据,可他一旦跌入尘埃,估计那位置也没有了。
她也在怕。
太子长琴估计也明白了。
那么,这两人在此之后可还有见过面?冥琰想起了刚才的浩辰将军,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
他的情绪波动,旁边的洛淼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却不以为意,也懒得猜他在想什么,只问:“我还是帝高玉的时候,那根让我栽跟头的杠子可是你动的手脚?”
冥琰长眉微挑,顿了顿道:“是……”
“是故意想接近我?”
冥琰想了想忽然轻笑了一下:“自然。自从你剖了妖丹死亡后,还好我早有准备,让你再次去投胎。我虽为帝君,却也不能掌握力量世界里你的选择,还以为你会变成什么小动物。苦苦寻觅许久,却在那日看到坐在轿辇上的你,便出此下策。”
洛淼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嘉定帝的死是不是你做的选择?”
冥琰:“不是……因是你的力量改变了周围的许多事,那皇帝死了,你才好称帝不是……不过……淼淼,那嘉定帝不是真实的,是我的力量所铸。”
洛淼默了片刻,语气轻佻道:“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