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长琴脸色微微发白,亦不会料到洛淼会猜到他的来意。
的确,他今日来是打着处理妖族的幌子,来看看她是否安好。
但现在观冥琰与洛淼两人的情况,说不清道不明,不是不好,也不是好,两人气氛亦是难以形容,却又能坐在一起谈话,实在是……太子长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其实,来之前,他亦是做了准备,如果看到淼淼神女痛哭流涕画面,他一定说什么也要将她带走,哪怕是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知道他和淼淼神女没有可能,他还是决定要来一趟。
昨日是北冥帝君婚宴的最后一天,一天结束后,太子长琴心里复杂极了,终于在今早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来,是站在正义的角度来此的,凭着两人之前的交情,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个决心。
甚至府外不远处,还有他设下的兵将埋伏。
可洛淼却说了这样一番话,他不禁疑惑:“淼淼神女,你是真的愿意留在这吗?”
旁边的洛淼还沉浸在刚才帝君的呵斥里,此时正十分不满的瞪着冥琰帝君,也不知有没有听清太子长琴的话,就忽然再重新变成那只黑白相间的猫,从凳子上跳到桌上,朝着冥琰帝君飞扑,凶狠残暴的猫叫声烈烈的叫了一声,帝君那白皙俊美面颊便留了几道血淋淋的猫爪印。
冥琰下意识蹙眉,而后面上却再未有更多的不悦之色,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有些责怪的意味:“淼淼!”
一旁的太子长琴惊了一跳,本想阻止,却还是迟了一步,颇有些瞠目结舌看着对面的帝君面上伤口流出的一串小小的血珠。
洛淼在这时候由猫身再次跳回凳子,变回人形,一本正经的说辞:“太子长琴,你看,有时候我就是这样的性子,可如果是对你,我却下不了手……”顿了顿,她转首对冥琰道,“哈,你活该!”
说罢,她飞快变成一只猫,飞上了殿顶的琉璃瓦上。
那冥琰脸上的伤痕在这时渐渐退散。
太子长琴沉默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明白了神女的意思,也就是说,洛淼现在亦是愿意留在这里。
既然如此……太子长琴起了身,看了那殿顶的猫一眼,而后对冥琰帝君拱手道:“帝君,吾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帝君没出声,太子长琴径直离开了。
清朗的日光下,院里只留一人一猫。
冥琰冷冽的嗓音缓缓响起:“这太子倒是挺有血性,南洛淼,你可真是有福气。”
洛淼在殿顶由猫身蹲坐着,轻嗤一声:“他要是带我走,你肯吗?太子长琴那么一识大体的人,现在竟如此鲁莽!鲁莽!”
冥琰讥讽扯唇:“你倒是不避嫌,如此直言不讳,本帝君好像是个棒打鸳鸯的!”
洛淼轻嗤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冥琰那边静了一会儿,回首看了过来:“过来陪我喝杯茶。待会儿给你做鱼片汤。”
洛淼想了想,从殿顶跳下来,再跳上桌:“你倒是惯会哄人,不过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哄好的小姑娘。我没那么傻。”
“鱼片汤吃不吃?”冥琰再问。
洛淼回答:“吃,怎么不吃。”
……
下午,洛淼摸着撑圆的肚子,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身上还是穿着那红色的冕服,头戴凤冠,斜斜的靠在躺椅上假寐。
外面又有神官来禀报:“帝君,上官家的嫡长子逃了出来,说要见你。”
那躺椅上的帝后微微睁开一丝眼缝,等那上官无极到了,那躺椅上的帝后已经变成了一只猫。
是冥琰在暗中施法。
洛淼起身瞪了帝君一眼,重新变回人,到冥琰身旁规规矩矩坐下。
那上官无极一来就哭天抢地跪在地上求饶:“帝君息怒,我家又是犯了什么错要让你派兵灭族啊!”
洛淼很快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冥琰:“本帝君这是在为帝后讨回公道。”
上官无极惨兮兮的叫嚷:“帝君,那事咱家亦不知情啊,正所谓不知者无罪……”
“本帝君听说,上官家的嫡长公子欲要找帝后凭理……”
上官无极心头狠狠一跳:“帝君一定是误会了,没有的事?”
洛淼这时候突然笑了一声:“上官无极,你不是挺横吗?现在怎么怂啦?”
上官无极的面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有理也不敢说啊。
刹那间,帝君体内的邪魔之气忽然失控,那跪着的上官无极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到是一旁的帝后神力过于高深,不仅救了自己还顺道替上官无极挡了一道。
周围的花树已经被碎成了粉末,后方的殿宇却完好无损。
上官无极震惊不已,怎么才刚逃出生天,又不小心落入虎口。他怎么就忘了冥琰帝君堕魔这一茬?
旁边的洛淼已经飞快做出应对,以纯净神力助冥琰压制体内的邪魔之力,那坐在桌旁披头散发的白发帝君看起来十分痛苦。
随即,冥琰甚至来不及向他的新婚妻子交待,就径直去了殿宇,将自己强行关起来。
洛淼看着偌大殿门合上,外罩一层厚厚的电流伏击的结界。
看来,这里是用不着她的帮忙了。
“走吧,带我去你府上一趟。”洛淼搓着袖子上的金线道。
上官无极:“冥琰帝君允许你出府?”
洛淼:“不清楚,试试就知道了。”主要是这几天,她还没有动机出逃北冥帝君府。因为她已经明白,冥琰在她身上下了某种法术,无论她跑到哪,他都能很快找到她。
可直到她随上官无极踏出府门,除了那些上空为难的神官和一群瞪着她的女鬼将瞪着她之外,其他并未有什么异常。
上官无极:“那女鬼们都瞪着你做什么?”
洛淼不以为意:“那叫嫉妒!”
上官无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