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公主连番派人多次暗杀冥大人,派去的人都每每都杳无音讯。可怜这几日冥大人都是在接近晌午的时候传来消息,说是在皇宫的东侧门等她,望能见她一面。
小福子仔细的算了算,这公主派去的人,至少得有两千人折在了冥大人那里。
这些人都是公主,花了好些银子,才养出来的杀手。这死的不是人呐,是流逝的白花花的银子。
可公主这几日丝毫不肉疼,继续往冥大人那虎口放人。
今日高玉画了一张冥大人的画像丢给小福子:“把这个拿出去在暗桩出悬赏令,谁要是能杀了他,悬赏五十万两黄金!”
小福子看了看画像,踌躇道:“奴才有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高玉:“讲。”
小福子:“连皇上都头疼不已的人,公主这又是何必呢?”
高玉:“可此人本公主亦是一忍再忍,忍无可忍!”说罢,她觉得喉头有点干痒,便咳嗽了几声,兴许是这几天天干物燥的缘故。
小福子赶紧拿着画像出去了。
……
四月中旬,边关急报,瓦剌率十万铁骑在帝兰国城关之下叫嚣。
嘉定帝连忙召集朝中重臣在御书房商议此事。
此事迅速在朝外传的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高玉公主在此时偏又得咯血之症,宫里宫外人都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而后不日边关就传来急报,年过五旬的威武大将军被瓦剌国三皇子割了头,又向帝兰国发函,三皇子愿迎娶帝兰国康定公主和亲,嘉定帝若答应,他便退兵,保两国之间二十年再无战乱。
听到这个消息的高玉,正躺在贵妃椅上闭着眼睛,连日的病症折磨得她瘦了好大一圈,可宫里的太医又查不出病因,一直不能对症下药,嘉定帝知道她病了,也只匆匆来过一趟,叫她好好休养身体,之后便迟迟不得空来。
她缓缓从躺椅上起来,小福子想扶她一把,被公主坚定的拒绝了。
高玉重新走到桌案边:“无瑕,替本公主磨墨。”
无瑕欠了欠身:“是,公主。”
快速走到桌旁,开始磨墨。
高玉忍着咳,忍得脸色都涨红了,额头有细汗沾在雪白的皮肤上。
她提笔在宣纸上作画,此时窗户大开,窗外水榭有些暗沉,因为今日的天空太阳都被厚厚深蓝色的云层遮住了。
作画期间,高玉还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背脊渗出的冷汗被风一吹,凉丝丝的。
无瑕见公主画了一把栩栩如生的剑,有些不解。
高玉作完画停了笔,目光放在宣纸上:“小福子,你拿着这张图去司造坊给本公主把这把剑赶出来,这把剑什么时候出来,你什么时候回未央宫。”
说罢,她拿着宣纸移开视线,递给了小福子:“外,冥大人那边暂时先收手。一切以父皇国事为重。”
小福子:“是……公主。”
翌日,又有小太监来通报:“公主,冥大人说今日若公主能见他一面,他可解公主燃眉之急。”
高玉却问无瑕:“小福子还没有回来?”
无瑕回答:“回公主,小福子还没回来。”
冥大人以为,今日的等候又是一场空。
可他又看见公主坐着轿辇而来,面上依旧戴着半面面具。
身上穿着金丝羽衣,姿态端坐,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公主瘦了好大一圈。
轿辇在他身旁停了。
高玉偏头看他:“冥大人,本公主今日出来了,希望冥大人以后再别叨扰本公主……”喉咙剧烈的痒了一阵,公主搭在扶手上的手都捏紧了。
但是她没咳出声。
“听闻公主患了咳疾,公主现下是否不舒服。”冥琰的视线紧锁着她。
她仍然在高高的轿辇上坐着。
“……没有……”高玉觉得这咳血不过如此,只要忍过了,便不过如此,又道,“本公主今日来绝不是向冥大人服软或者求情,也不希望冥大人因为本公主在国事上面动干戈,一切顺应自然。本公主更不希望冥大人插手本公主的事情。本公主今日来,就是与冥大人划清界限的,你总是在此等本公主,宫里已经传开了,还请冥大人自重。”声音依旧是冰冷威严,掷地有声。
轿辇又动了,宫人抬着公主离开。
冥琰怅然若失道:“公主……”
……
夜里,公主的咳疾加重,正躺在床上止不住的咳嗽。
未央宫忽然喧闹一阵,服侍公主的无瑕赶紧去查看,寝殿门口正走进一身披斗篷之人,个子高大,看不清脸。
无瑕惊叫了一声:“啊!来人!有刺客!”
下一瞬她就被人迅速近身,劈手打晕过去。
高玉被咳症折磨得难受,实在分不出多少精力来对付这闯入着:“咳……咳……你是……谁!”
冥琰将头上遮住的帽子去了下来:“公主,不必惊慌,是微臣。”
高玉这时全然忘记了咳嗽一般倒抽一口气:“你怎么进宫的!这皇宫里的侍卫都是摆设吗?”
她赶紧从榻上起来,跑到桌案旁,那桌案上正有小福子送回来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