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冥琰像丢一个物件一样丢开她。
叶素的头侧向一边,动了动鼻子,鼻子不舒服,涩涩酸酸的,喉咙像卡了鱼刺,手有些抖。
冥琰又将手背后:“说到底你不过一卑贱的凡人,你当太子长琴真的很在意你。他不过是在圆他的仁义。”
侮辱的话她听得多了,可从冥琰嘴里说出来最伤人。周遭静悄悄的,落针能闻。眼睛也有些涩。
所以她到天界是为了什么?成仙吗?好像目的确实不纯,可能是被某人猜中了明了挑开那层蒙羞的纱,然后狠狠折辱。
可笑吗?
即使成了仙,也是仙界最低等的,就像南天门那群仙娥,身在一重天。
这天上的神仙也分三六九等,越是低等,越在九重天的下面,所以那些仙娥才那么不堪一击轻易,被强暴被吃掉。
认命吗?不认又如何?生而为蝼蚁,不能施展抱负,不能明面追求可望而不可得。
冥琰不知何时走了。
金童木童她们就进来了,抱着她哭哭啼啼,叶素听得脑壳发涨,浑浑噩噩的,心情很沉杂。
后来她说她困了,想赶她们走,结果两位女将都要留下来守着她,让她自己睡。
之后的半个月,叶素一直躺在营帐里养伤,直至她能站起来走动。小贺将军在那晚后一直没出现过,但金童木童会向他汇报缇糜将军身体的近况。
伤渐渐好了,叶素打算出来走动走动。不知不觉,她带着金童木童走到太子处理公务的营帐。
营帐外围满了守卫,威风凛凛,又威严十足,足以彰显里面的主子身份尊贵,不容外人随意冒犯。
叶素看了看四周,心里生了怯意,却又鼓起勇气朝太子长琴的营帐那走,才走一步,那边的头领就过来,是太子长琴的属下浩辰将军。
来人面露不善,眼睛微眯,薄唇微抿:“叶素,冥琰帝君有令,不得让你见太子殿下。还请姑娘回去,不要让我们为难。”
冥琰为了不让她如愿,已经将恶人做了这个份上,他知道太子长琴始终于她是宽容大度的,所以就看不惯吗?
叶素气急:“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岂是你们能左右的,你们闪开。”
浩辰本就有些看不惯一个卑劣的凡人污了太子长琴风霜高洁的名声,今日有帝君撑腰,他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通。
浩辰声音讽刺道:“你不过一卑贱凡人竟敢叨扰太子殿下,若不是你还占着缇糜将军的身体我早就将你打杀了!”他目光越过叶素身后紧张的金童木童,“这卑劣的凡人不懂规矩,你们在军营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懂规矩吗?还不快带着凡人走,要是冲撞了太子,热闹了冥琰帝君,你们一个个都别好过。”
金童拧眉活了这么大还没这么被训责过,顿时恼怒却要强忍,抓着缇糜将军的胳膊低声道:“叶素,你还不快走,你还要连累缇糜将军的孩子吗?”
叶素正要说话,发现周围将士的眼刀,心里瑟缩了一下,都是因为冥琰的从中作梗,她不服气:“大人,太子长琴,我要见你,你让……唔唔!”
木童见叶素还不知收敛,情急之下赶紧捂嘴,谁敢大着胆子在太子营外喧哗,也就这个不懂规矩的凡人叶素了吧!
浩辰的双目都喷火了,眼睛气的发红,神情凶狠,大斥:“你这凡人好不收敛,真是没有脸皮,”说着他就要动手,叶素吓得连连后退,又突然停下,挺着肚子看他,那眼神好像再说,你敢动这肚子吗?
太子长琴正坐在营帐内的桌案前,听到动静问身边的侍从:“文音,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文音一脸为难:“太子,这是帝君的意思,再说了,那凡人本就损了你的名声,外面都传开了,你们实在不易再见面了,我若出去,又如何呢?”说着说着他为难低头。
太子长琴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此时正出神。
文音悄悄抬头打量他又幽幽道:“冥琰帝君下了命令,让我们阻止那凡人见您,如若不然,我们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没想到,那晚的话冥琰竟如此上心。罢了随他吧,冥琰这说一不二性子有时候本太子也头疼。”太子叹了口气,视线放空,他也有他的考量,“若今日执意要见,拂了冥琰的意,还真要外人误会些什么。”
说成冥琰帝君棒打鸳鸯,不仅如此,若因为叶素,太子长琴和冥琰帝君失合,乱了军心,那就是大事了,到时候传到天帝跟前,到时候他也保不了凡人叶素。
冥琰说得对,当断则断。
外面的叶素哭哭啼啼还在唤他,太子长琴并不为所动,那些大事于叶素想比,叶素太不值一提了。
外面吵闹就吵吧,过一会儿就不会了,太子长琴还是相信浩辰的雷厉风行。
太子长琴又开始埋头着手处理公文。
可外面一直吵闹不休,文音还是忍不了这时候出去了。
文音的行为太子长琴恍若未闻,应是默许了。
叶素远远看到太子长琴的侍从从里面出来了,心里一亮,喜出望外。
长音黑着脸走到她跟前:“你这卑劣的凡人要置太子于不顾吗?还不快滚,你在这闹了这么久,太子殿下无动于衷,他的意思你还不清楚?”
叶素听后入赘冰窟,一切都跟她想的不一样,她以为太子长琴会传她进去,以为成了缇糜就会好起来,但是……事与愿违。
文音:“别以为你拿着肚子,我们就不会动你,若天帝知道了,小贺将军一家说不定都要遭殃,滚吧,你这卑劣下等不入流的凡人。”
叶素在原地怔愣了许久,忽然冷笑,满眼悲凉:“你们做神仙也不见得多高尚!”
此话一出,浩辰和长音气的跳脚,就要动手,金童吓得赶紧知会木童,直接强行将人拖走。
营内冥琰的耳目众多,此事很快传进了冥琰的耳里,他嘴角微微一勾,让她不如意,心里总算畅快了不少。
处理完公事,他就直奔叶素那,继续打压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凡人。
一进叶素住的营帐,他第一眼就看到,叶素穿着一大片一片花苞的长衣,侧蜷在躺椅上,身上盖了一白色的绒毯。
眼睛微微发红,明显刚才哭过,她难过,他应该高兴才对,为何更加恼怒,想将她的魂魄提出来好好折磨一番。
叶素低低哑哑道:“这下如帝君愿了,”说着她慢慢撑起身,仰视他,眼里满满悲凉,一副凄凄惨惨又柔柔弱弱的模样。
冥琰帝君的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他明明知道她是故意扮惨,可伤人的话卡在喉头一时说不出来。
头发未着一饰,松松散散的披着,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下来,很大一颗,缓缓抬头看向他,眼睛里布满血丝。
想让他手下留情,做梦!
“你就是用这副模样勾得太子长琴心软的罢?嗯?”冥琰冷嗤一声。
叶素眨眨眼,她从来没有勾引太子长琴,只想靠近他一点,再近一点而已……
这冥琰帝君太难对付了,她不得不想着七十二变去对付他。
他来了,她就知道他是来干什么。
她的眼神呆滞迷离,缓缓抬手捧着脸:“这么做帝君有好处吗?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