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薄雾蒙蒙的天空飘起来鹅毛大雪。
外面的大地早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银装素裹。
空气冷冽却透着一股清甜味。
佟幸子穿着一袭薄薄的烟霞色锦缎宫装,三千青丝别着几只晶莹剔透的珠钗,将青丝松松挽起,她的脚下穿着一双木屐,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响,留下一串脚印。
她打着一把玉竹伞,伞的通体素雅别致,遮着头顶上方肆意飞舞的大片大片的雪花。
酒楼门口有两个酒楼的小厮在扫雪,他们埋着头,扫的利落认真,就有一双木屐映入眼帘。
他们愣了愣,抬起头,便见到一打扮贵气却又不失典雅的女子。
女子依旧轻纱蒙面,斜眼看了两人飞快收回目光,眉宇微蹙,轻启冷漠的嗓音:“怎么,几日不曾回来,这掌门之位是要易主了?”
听了声音,两人这才真打了眼睛,其中一人道:“原来是掌柜回来了,恕我们有眼无珠,可……”那人颇为难的皱了皱眉,“可能蒙着面,认不出也情有可原。”
佟幸子不说话了。
气氛有些凝结。
另一小厮赶紧朝酒楼里面喊:“你们快来,掌柜回来了。”
不过片刻,里面的人上至店小二下至柴房砍柴的小厮都出来了。
恭恭敬敬站成两排顶着大雪,等着掌柜训话。
“我几日不曾归来,可有什么大事要说。”佟幸子目光清冷严肃,目光一扫众人。
那店小二闻言眼睛一转,眸光一亮,这几日还真有一件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但他没着急出声。
佟幸子见一帮人不说话便吩咐:“都回去忙吧。”
店小二看一群人纷纷散了,这才走到掌柜跟前,看了看周围,神情神秘:“掌柜,我有一事要禀报。还请借一步说话。”
佟幸子看了他一眼,目光始终冰冷。
“掌柜请。”店小二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佟幸子收了伞扔给店小二。
随后,店小二抱着伞将她带到二楼转角的包房里,佟幸子狐疑的跟着他进屋。
店小二扒在门口看了看周围,然后关上门。
佟幸子:“说吧。何事?”
店小二神情变得谨慎严肃起来,他的声音还刻意压低了:“掌柜,那山上的魔教教主中毒一事你可知?”
佟幸子:“知道,继续说。”不仅知道,她还揭了傍,那耶扑冷还得感谢她呢。
“昨日来了个查案的,问我们有没有看到一名青衣面带白纱的女子。”
佟幸子眼眸微眯:“那你可见到了?”
瞧见掌柜危险的目光,店小二觉得自己是赌对了。那晚他的确见过一名身着青衣面带白纱的女子,不仅见过,还见过昨日那位从魔教来查案的与之擦肩而过,之后,那青衣女子还同他家掌柜说了半宿的话。
那晚,店小二已经将青衣女子和掌柜的这二人的关系猜了个七七八八。
店小二脸上噙着笑,劳碌命的他丝毫停不下来,给佟幸子倒了一杯茶水说道:“我同那个叫聂枫的说平日里人见多了,难免不清楚。”
佟幸子看了一眼冒着丝丝热气的茶水,立在一侧抱着臂膀问:“然后呢?”
店小二:“他说那晚那名女子同他差不多同一时刻进的酒楼,还问我那晚他落水是否为她所救。我说这人是不是出了幻觉,那晚他要是落水,可早上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立在窗前,衣服却是干的。”
那晚城里的百姓许是听说佟幸子要演出,刻意赶来捧场,所以那晚的酒楼客流巨多,闹哄哄的。店小二去聂枫的包厢只去过两次,期间见聂枫一直坐在桌喝酒,并未觉得有异常。店小二招呼完聂枫,就一直在一楼忙露招呼客人。
“你当真一个字都没说漏嘴。”佟幸子再三确认。
“哎哟,掌柜,我哪敢哪?我若说了,那要是牵连到掌柜您头上了,那咱们就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可不傻,那魔教暗地里没少杀人,我在江湖混了这些年,都是知道一点的。”店小二认为,他们若是被魔教发现与那凶手有一点点牵扯都可能被杀头,他还是挺了解魔教的。
想到这,店小二忽然担心起来:“掌柜,你与那女子关系密切,我劝您啊,还是不要来往的好,或者,你还是出去先避避风头吧。”顿了顿,两眼发俱,“要不咱们都避一避风头吧。”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事关重大。
“这里的其他人可有说漏嘴?”佟幸子忽然想起什么,在屋中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房顶。
店小二:“其他人都不甚清楚,都说不曾见过。”
“那便好,你先莫慌,照常经营酒楼,有什么事,我顶着。”佟幸子声音沉稳而神秘,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她在屋顶看了看,眼睛里闪过不明之色,又收回目光。
店小二犹豫道:“如此,那下次魔教的聂枫要是问起来,我该如何说?”
“他?”佟幸子冷哼,削瘦的肩晃了一下,“他不过是魔教的一籍籍无名之辈,你肯搭理他就很不错了。”
店小二闻言一愣,他还以为这掌柜与其是一路的,如今看来并不是。
“下次他若再来问,直接轰走!”佟幸子愤恨道,说完侧头看了看屋顶,眉头紧蹙。
“啊?可他好歹是魔教的人……”店小二犹豫道。
“嗯?”佟幸子一掀眼皮,凉凉的看着他,回身走到桌边。聂枫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怕他作甚?耶扑冷命令聂枫三天之内缉拿凶手归案,聂枫就真能三天将凶手揪出来?
店小二只觉两手抽筋:“是,都按照掌柜的吩咐办。”
佟幸子的眸光越来越冷:“你先下去吧,我来对付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客人。”
店小二赶紧应了:“欸,”顿了顿他忽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啊?”
就见佟幸子戒备的看着上方,素手抓着桌上的玉竹伞一把将其掷向屋顶。
屋顶传来爆裂之声,随即被捅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上面的黑衣蒙面人姿态不甚优雅的从上面落到屋里。
来人身材不死聂枫那般削瘦,有些发福,全身上下包括手都捂得严严实实,就剩一条眼缝。
“都跟了我这么久了,阁下该出来漏漏面了。”佟幸子慢悠悠的说道。
那店小二见状赶紧去开门嘴里嚷嚷:“快来人啊,打劫啦!”可他还没碰上门边,就被黑衣人定在门上的暗器给吓了一跳,赶紧往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