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子不仅没有把鬼王宗好好折辱一番,竟连抓回来的人也都跑了,这样的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一个一个蝼蚁般的存在,居然能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走。
他没有去追魏君彦,也没有将那些躲起来的废人一个个拧出来,而是立马原地盘坐,如老僧入定般打座调息,用真气修复着身上的伤势,而花沐就像个小兽儿窝在他的旁边,依旧还晕睡着。
石河子的《万像归一》即将突破大圆满,若是能功成,这世间便再无一人能敌,而在这关键时期竟被魏君彦刺伤,显些让他功亏一篑。
他一点也没将那些人放在眼里,而像在玩一场猎食者的游戏一样,只要放出凶恶的猎犬,那些猎物自然就会成为囊中物,腹中食。
是以他才会气若定闲的在此处继续修练真气,尽快达到圆满。
路星辞终于赶到了藏经楼,当他看到林焕时,提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只是在这里他并未看到那个自己想找的人。
林子归在看到突然闯进来的面具人时,摇摇晃晃提着剑,准备御敌的模样,虽然他现在根本也没多少力气能挥剑,但总不愿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同样的,其他几人见到这个戴着银雕面具,浑身是血,犹如罗刹般模样的人,也都如临大敌,警惕的盯着他。
直到路星辞喊了声:“阿焕。”
林焕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目光有些呆滞的望向他,“……师父?”
“是我。”路星辞已然看出了这四人身体的异样,问道:“哪里伤了?”
不等路星辞上前,林焕已先扑进了他的怀里,抱着自己的师父痛哭起来,“师父,呜呜呜……师姐没了,阿焕的师姐没了,呜呜呜……”
自从林焕与自己的师姐分开后,他便一直跟着左霄转山绕林了好些天,所以对鬼隐陵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被掳到伏魔寺后从那个几宗门弟子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江宗主还有江沅陵的事,而自己的师姐一直跟江沅陵在一起,林焕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几次询问自己师姐的下落,却被那些宗门弟子一番嘲弄,林子归实在不忍,便告诉了他实情。
那一瞬间林焕茫然一片,他似乎已经看到师姐倒在血泊中的样子,然而那一个个人,依旧挥着刀砍在她身上,还伸出手来,指着自己笑骂。
然后,这些人的影子,便在脑海中开始扭曲旋转,越转越快,终于变成一片混沌。
暮蛟进来的时候林焕都没有一点反应,他被暮蛟夹在腋窝下带离了禅院,连暮蛟在他身上摸走了玉牌,他也没动一下,只是口中一直喃喃着“师姐”两字。
直到路星辞唤他的名字,他才从混沌中醒来,这一刻,少年终于大哭出声。
路星辞轻抚着少年的头顶,没有言语,他面具上的血迹已干,亦如那干涸的心,竟是连一滴泪都没有,只剩满目狰狞的创痕。
左云也跟着路星辞进了藏经楼,这一路上她并未特意隐藏行踪,路星辞也知道她的存在,如同以往那样,只有在他需要的时候左云才会主动现身,而两人也都只是默契的不去捅破。
左云在看见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时,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姐。”左霄惊喜的喊了一声,此时他终于有种得救了的如释重负感,他似乎也想扑过去,可一见到左云那严厉的眼神,便又缩回了自己的身体,嘟囔道:“是花眠那个骗子,他使用软筋散,我们都中了他的阴招,卧云巅的人都是骗子,最可恨的就是那个石老头,他居然……”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左云摆了摆手,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转身望向路星辞,问道:“可有解药?”
“嗯。”路星辞应了一声,从腰间解下了一个精致的小银葫芦,看了一圈,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就先递给了楼忆澜,“一小口就行,不可多喝。”
楼忆澜道谢后双手接过小银葫芦,往嘴里倒了一小口。
下一刻,她脸皮一抽,转头就想喷出来时,却又听到路星辞淡淡声音,“莫要浪费。”楼忆澜只得强忍着不适咽了下去。
这东西似药非药,似酒非酒,又苦又辣的味道刺得她喉咙生疼,她狼狈的咳嗽两声,苍白的脸腾起晕红。
林子归看得惊奇,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
楼忆澜呛得说不出话,捂着嘴压抑住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
路星辞说道:“半个时辰后方可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