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明白。”
若此时的人是花眠,或许他会有所情感表露,是愤恨还是感动暮蛟都无从猜测,而暮蛟此时却只觉得好笑,只是他的任何表情都已被面上的这张面具,密密地掩饰起来,别人自然无法看得出来。
这天下间,面上戴着假面的,又何止他一人,世故、虚伪、假意、矫情,这些面具虽然与他面具完全不同,但都是一样在欺骗别人,掩饰自己。
而石河子却是将那些虚伪和假意刻在脸上,几乎是完美的与自己的脸贴合,久而久之,便也成了他真正的脸。
叶青枫则将两人的对话当耳边风,又插嘴道:“石宗主何不让我做个明白鬼,这糊里糊涂的下了黄泉,说不定还会被我那脾气暴躁的娘亲给赶回来,到时不又得给你添麻烦。”
石河子一笑,说道:“你们这一家人真是奇葩,当时还费了我不少力,现在想想竟觉得有点可惜了,必竟像林皓辰那样真正的大侠,这世间少有啊。”
叶青枫袖中的手慢慢紧了,面上却隐忍不发,“所以你是承认十五年前的那个幕后之人是你了?”
石河子漫不经心道:“是我,那又如何?”
“糊涂的活了大半辈子,竟是连仇人都没弄清,已经到这份上了,石宗主索性一次让我明白个够呗,何况你也挺忙的,不是吗?”
石河子眼皮一掀,“你还想知道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石宗主一开始就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天人族宝物,为何在十五年前还要从家父手中夺取《无名录》?”
“事到如今,也不防告诉你。”石河子目光在叶青枫身上打了个转,“十五年前,路星辞发现了林皓辰藏有蛊门《无名录》,就想将其偷走,却不料被当场发现,所以路星辞蛊门后人的身份便也被林家知晓,但他们却将这事隐瞒了起来。”
“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我就知他是蛊门后人,于是我故意向林皓辰讲述了天人族宝藏的传说,还暗示他蛊门藏有天人族的上古秘术,不仅能毁天灭地,还可独霸武林,林皓辰虽半信半疑,却也将《无名录》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我又将《无名录》之事透露给了闫氏宗门,必竟那个东西是闫逸从蛊门带出来的,闫衡可不比闫逸仁义,他不仅野心大,为达目的也是不择手段,为了得到《无名录》,他立马就在宗门大会上逼迫林皓辰,没想到林皓辰死都不肯交出《无名录》,甚至还想将其毁了,最后几大宗门联手才从他手中抢下了《无名录》,虽然只剩残卷,却个个都当宝贝。”石河子笑了笑,“这就是人的欲望,如同高山滚石,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叶青枫眯了眯眼,道:“撒下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总不会是为了制造武林纷争,这么简单吧?”
“不错,《无名录》只是逼迫林皓辰的手段,若他当时将路星辞给交出来,或许就能保住《无名录》,甚至也能保住自己一条命。”
叶青枫面沉如水,冷冷道:“你觉得我父亲为了得到那所谓的天人族宝藏,会选择牺牲自己的徒弟,是吗?”
“他若知道路星辞父母的身份,一定后悔当初没有这么做。”
“唉,你若告诉他这件事,说不定你的目的就成了哩,就不用大费周章地搞这些了。”叶青枫心里嗤笑,继续道:“莫不是怕自己大宗师的地位不保?还是怕世人耻笑,毕竟大宗师对自己师父可是犯了欺师灭祖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