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枫一个人连夜离开了小院,将重伤的江沅陵还有左清晓扔给了玄夜,她只想快些找到路星辞,却不知道如何跟左清晓解释,因为有好多事情,纠结成一团乱麻,现在她理不清,也道不明。
叶青枫连续几个起落,在树干上借力飞掠,身如飞燕。
心急火燎之际,忽觉背后一道劲风破空而至,她没回头,于峭壁纵横而下,几个起落就站定在下方河边一块凸出水面的石头上。
随即,一人一剑也出现在她身旁,剑尖来势迅急,转眼已逼至劲侧,叶青枫手中折扇横过劲项,鬼魅一个转折,扇柄用力点在剑刃上,借力一扫,荡开来袭之人。
那人倒退开去,缎靴在水面连点三下,人也落在另一块石头上站定。
此时晨曦微露,正是日夜交替之时,叶青枫凝神看去,来人身着白衣,然而这一身白衣,几乎快被鲜血染红,他面上覆着一张银雕面具,在惨淡天光下,冷如罗刹。
叶青枫紧盯着面具人手中的剑,那把剑她认得,是她的落华剑。
她目光沉下,手指收紧,横扇于胸前,“你到底是谁?”
面具人没有回答她,直接先发制人,叶青枫也没迟疑,飞身迎了上去。
对方攻守得当,一招一式都滴水不漏,落华剑在他手中如飞雨化云,青虹入水,缓若游云,疾若闪电,从容又洒脱。
一剑破云,剑锋轻旋,忽而狂风骤起。
一剑千雨,雨声激越,犹如百马齐鸣。
一剑朝阳,剑光四射,冲击浩瀚无涯。
柔中带刚,虚实相生,无形而有形。
此人使出的剑法正是十五年前,林初在宗门摘星大赛上使出的千雨破初阳,她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父亲在练武场教自己剑法的时候,可惜小孩只记招式,并不懂精髓。
父亲却说,练百遍,身法自然,练千遍,其理自见。
于是,她练了成千上万遍,练到了很快,快到她终于成为了宗门摘星大会的胜利者。
千雨破初阳又如何?天下没有哪一种武功是不能被拆招的,只要速度更快。
叶青枫一扇横过剑刃,兵器相撞,力如排山倒海,震得叶青枫手臂筋骨一麻,对方见机斜劈而上,叶青枫的扇柄再度相接,却不再硬抗,而是顺着剑刃一滑,一送。
扇柄与剑刃摩擦而过,发出刺耳的锐响。
一转身,剑光闪过,剑峰已回刺叶青枫颈侧,他的剑很快,但这一剑距离叶青枫脖颈还有半尺时,叶青枫手里的折扇也到了他的咽喉,一滴血在扇面晕开,像极了山脉中升起的一轮红日,平白给扇面上这幅黑白水墨画增添了一抹色彩。
面具人收剑后退了两步,叶青枫看着从空洞中露出的那双眼睛,那双眼浅如寒冰,不见人气,从骨到皮都是挥之不去的孤寒。
叶青枫缓缓出声,终于决定开门见山,“你的剑很快,但杀不了人,你可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你是路星辞。”
面具人闻言波澜不惊,将剑负于身后,道:“你认为路星辞不会杀人?”
“是。”
“十五年前,路星辞想将《无名录》从你父亲手中盗走,然而他没有成功,反而将消息泄露了出去,因此你父母才落入了九幽宫,江南瑶曾救他一命,他却对其下蛊,害他半生痛苦,路星辞害死了你的家人,你不是一直都要报仇吗?你应该杀了他。”这后面几个字路星辞咬得极重。
路星辞自己亲口说出来了,所有的事情就都解释得通了。
叶青枫的脸很白,比她那一头雪发更白。
“你希望我杀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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