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钻入肺部。
痛觉刺进大脑。
奔跑。奔跑。
雪为什么还没有尽头。
冬天为什么还没有尽头！
大地为什么还没有尽头！！！
“滴答。”
塔露拉停下了脚步。
即使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地上有着血迹，和空着的果篮。
顺着血迹走向路边。
转到大树后面。
埃拉菲亚少女就那么靠在那里。
将她身旁深掩住草木与泥土的惨白一同染成暗红色。
雪就这么下着。
“。。。。”
“啊。。。阿。。。”
“。。。”
“塔露。。拉？”
——不要去恨谁。
“阿丽娜。。。。！”
“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
她无力的说着，双眼无神，四肢残缺。
“别说话！阿丽娜，别说话！”
“我帮你止血。。。我帮你。。我帮你。。。”
“已经。。没有在流血了。。。只是。。”
——没关系了。。没必要了。
“那我们走，去找医疗兵，去找切利妮娜，她肯定可以。。”
“没关系，只是换来的东西被。。。”
——雪怪他们喜欢树莓，我还给孩子们带了些糖果，那个换食物的老婆婆没有难为我，他们过得也很艰难。
“别管了。。别管了。。我带你走。。带你走！”
德拉克背起了埃拉菲亚，自己却被压倒在地上。
“不用再。。。”
“不可能！”
“谁干的。。。。谁干的。谁干的！”
“是纠察队？是那些村民，那群混蛋！我要烧死他们。。。我。。”
“等等，难道是，那些被赶走的感染者。。。！”
她看着空掉的果篮，震雷在耳边炸裂。
“那些忘恩负义的，不，不不，如果盾卫肯分给他们口粮。。”
“塔露拉。。。！”
——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
小鹿开口，声音很轻，却打断了德拉克魔怔的言语。
“啊。。。我在听。。。我在听。。。！”
“我不会告诉你。。。！”
——你不需要知道是那群感染者。
“为什么。。不！等下！不要！”
她想去追问，却又感受到背上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没有祝福是免费的，就在此刻，恶魔找上门来，向着幼龙收取利息。
“不准。。。。你自己说的怎么能忘记。”
——不要因为我的死而改变。
“你已经选了，塔露拉。。你已经选了一条道路。”
——可我也想看看你啊，看着你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为我。。。半途而废。。。我不接。。受。。。。”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和你一起走下去啊。
“不准，去恨谁。”
——我的演讲稿也已经构思好了，本来今天晚上就可以用到了。。
——也好，不用被谁取笑了。
“我不允许！！！”
塔露拉左眼的晶体绽放，细碎的源石结晶在她脸上蔓延，而后脱离，包裹在那脆弱的小鹿身上。
“这样。。一定。不，不，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塔露拉。。。”
——你不能去恨任何人。
——我知道有东西正在吞噬我。
——它也会试图吞噬你。
——不要害怕。
——不要认输。
——做什么没有用了，但你不需要自责啊。
塔露拉回头，却只看到了被包裹在晶体中的阿丽娜对她露出笑容。
——这是你自己说的。。。
——好热啊。
——雪也会这么热吗？
——我从来没有感觉雪会这么热过。
——我又想到了几年前我们一起逃出来的时候。
——好像也是这种感觉啊。
——真是温暖呢。
——要做一个温柔的人啊，塔露拉。
源石继续闪烁，晶体组成的翼出现在塔露拉身后。
手指掐碎包裹着阿丽娜源石，将它固定在手上，煽动翅膀带着阿丽娜缓缓升起。
“还有机会，只要找到切利妮娜，找到。。。”
暗色的光柱闪过，翅膀被洞穿，她失去了动力，抱着阿丽娜背部着地。
撞击摧毁了晶体，柔弱的小鹿闭着眼睛，呼吸微弱，趴在她的胸膛上。
“很遗憾。”
穿着皇家长裙的白发乌萨斯从林中走出。
“不过我很早就到这里了。”
伸脚将塔露拉护住阿丽娜的手踩在地上。
“我知道你喜欢她，所以也帮你把那群感染者都杀掉了。”
她这么说着，掐着阿丽娜的脖子将其提起。
“只不过，我看到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一言不发就要离开。。”
手指发力，那细小但明显的‘咔吧’声崩碎了塔露拉最后的神经。
“有些吃醋了呢~。”
她歪头说着，身旁的黑雾和塔露拉的火焰几乎同时撞击在一起，爆炸和黑暗模糊了塔露拉的视线。
火焰变得黑暗，变得刺骨。
黑雾褪去，周围的森林和积雪已经消失不见，堆积在塔露拉面前的，只有无数被烧焦的尸骨。
那亲王早已消失不见，连带着阿丽娜一起，就像是这一切都是一种幻觉。
但塔露拉知道这不是。
她正前所未有的清晰感受到有人离开她的。
“为什。。么。。。。。”
——我可不允许她活下来。
——你可是我的，我不接受你变回那种开朗的样子。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非常的~~完美呢~
——所以啊，呐~她可是你亲手杀掉的啊。
——尸骨正和罪人们的尸骨混在一起呢~
塔露拉握紧了手，指甲扎进肉里。
但随后又放开。
“不，是你做的。”
——嗯？
（——塔露拉，要做一个温柔的人啊。）
“是你掐断了她的脖子。”
“总有一天我会找上你的。”
“并非是仇恨，只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
黑色的火苗熄灭，赤色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
“我会亲手杀了你。”
——呵呵~如果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吧。
——不过，你~做~得~到~吗~？
火焰冲天而起，坐在自己宫殿中的某人睁开了眼睛，饶有兴致的掏出了身上的怀表，戏谑的看着它走完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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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利妮娜，看到了吗？”
犹大站在第四集团军的岗哨中，脸上带着面具。
除了刚刚走进了的切利妮娜以外，这里再没有一个活人。
“是指什么呢？”
切利妮娜随口问道，她还在想着一会回去要怎么解释。
“是死亡，无论什么事，破坏，永远比创造要简单的多。”
“但是，你记住。”
犹大缓缓回头，透过纯黑没有缺口的面具看向切利妮娜。
“死亡也是解脱的一种。”
“你已经长大了，想要做什么就去吧。”
她将手中的盒饭扔向切利妮娜，同时化作黑雾消失。
“也记得保护好自己。”
切利妮娜打开盒饭盖子，里面并没有食物，有的一把钥匙。
她将钥匙拿起，随后徒手将盒子捏碎。
不需要解释，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