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自然也是认得颜大人的,闻言,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打破,跌坐在地,有随他而来的武将连忙上前,在他身旁耳语。大皇子看着被团团围住的自己和那些明显抵挡不住的将士,眼内眸光明灭。却也在武将耳语过后站了起来,他们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不能死在这里,必须先逃出去再说。
皇后还在震惊之中,她不明白分明是大皇子找的人,为何最后诏书却改的是二皇子即位,这一切应该都是儿子的手笔,果然,儿子长大了,所有这些事他都有了自己的主意,幸好,幸好她没有将自己手中那一份假圣旨拿出来,否则岂不是坏了儿子的事。
在皇后分神的瞬间,大皇子和大皇子的人已经将她围住。
“大皇子殿下,您想要做什么,皇后娘娘是您嫡母!”
容笔一声怒喝,惊醒了皇后,一回神就看见眼前一幕,不由暗暗责怪自己不够警惕,分明是最危急的时刻,怎么还能分神。
“呵呵,嫡母?要我性命的嫡母吗?”大皇子才懒得理这些,他只想要控制住皇后,让人放他逃命。
“您这般行事是要遭天下唾弃的!还不快快醒悟,回头是岸。”容笔一面缓缓后退一面道,他想要退回到养心殿中,养心殿内房屋隔间众多,下人都是皇后娘娘的,当然里面还有几个他的心腹,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个不明人士,很明显在帮皇后。
皇后也不是蠢笨的,心思一转就看出容笔的提示,明白他的意图,还好,她先前着急,一跨出养心殿就站立阻止,这会她就在养心殿门前,不动声色打量包围她的人,又看了一眼容笔的距离,假装被大皇子的人逼迫之下无奈跌入养心殿,然后不顾形象侧身一滚躲到了殿门之后,想要关上大门。
容笔此时也进了养心殿,想要推拢另一侧的大门,但此乃养心殿,历代皇帝休息之处,此处大殿之门才用的木材最是厚重,以他二人之力想要关门,那是痴人说梦。大殿之内的宫女内侍在皇后进门之初就关注着这边情况,也知道即位的人会是二皇子,都知道眼下是皇后娘娘最为危急的时刻,早在门内接应,因此虽然他二人关不了门,却有许多宫女内侍帮忙。
可围攻皇后的人也是蓄谋,虽然被皇后演了一下,一不注意让她逃入大殿,却也反应迅速,在他们还未将门合上之时,就拼命抵住了,见门越关越拢,连忙喊了周围的士兵过来。
人群中的二皇子见状想要领兵冲上来,但五军都督府的士兵虽然损耗巨大,又疲惫不堪,但到底是预备起事的军队,平日里的训练都是有素的,这会打起来,虽然明知是反,却因为上了贼船不得不继续拼命,让勤王的队伍一时反而冲不进来。
其他百官也皱着眉头,大皇子殿下谋反尚未定罪,但意图弑杀嫡母的罪名却是坐实了,先前或许还有人有微词,可是这会,那些有话要说的大臣,也只能将话埋藏在心底,让他们烂掉。现在他们担忧的是不知二皇子殿下即位之后会如何处置他们这些原本支持大皇子的官员。
原本看见皇后出了大殿的柳泽皱着眉头盯着门口,在心里想着如若大皇子暴起伤人,他该如何保人,怎么设想都觉得不够周全。不是因为担心救不下皇后,而是担忧救下皇后之后,暴露在那么多士兵之下,只怕他要出现在人前了,结果就看见跌进养心殿的皇后,和一众慌慌张张关门的宫女太监们,不由得觉得跟聪明人合作果然就是省心,只要进了大殿,要保住一个人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柳泽轻飘飘从大殿的横梁上落了下来,过程中在几处凸出的地方略微借力缓解落势,正巧落在皇后身侧不远处。
“你也快来帮忙,别在那边干杵着了!”皇后感觉到身侧来人,以为是哪个太监。
“娘娘,我是先前帮你处理大殿中士兵的人,是二皇子殿下特地派来保护您的,请您跟我走,我带您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藏起来!”柳泽的声音是故意改变了声线的,皇后又同他并不熟悉,因此并没有认出他来。
闻言,皇后转身,看见柳泽手中的一个物件,确认了他的身份,毫不迟疑,说道:“迅速一些,门就要挡不住了!”
柳泽惊诧于皇后的干脆,反应却不慢,口中说了一句“得罪了”,隔着衣服拉起皇后手腕往大殿里面跑去,不过几步,避开众人耳目,又道一句“得罪了”,便扛起皇后几个纵身上了房梁之上,养心殿的房梁都是用数十人合抱的大树切割打磨而成,是以十分宽敞,只是寻常没有人上得来,因此落了厚厚一层灰。
柳泽将皇后置于房角之处,这里两道房梁交接,最是宽敞,后背还有墙壁可以靠住,就算有恐高之人,都能安心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