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柳泽更诧异的在后面,皇上不仅没有发怒,居然小意的安慰曦嫔,“朕不会让你们娘俩受苦的,放心好了,先下去歇息吧,我这里还有事,一会事了再召你。”柳泽见过圣上的果决了当,见过他的雄才伟略,也见过他的凌云壮志,但唯独没有见过今日这般的温柔小意,心里觉得有些事怕是难办。
“行知!”曦嫔退下之后,皇上开口。
“臣在!”
“你我君臣这些年,你的才华朕看在眼里,记在心间,这些年的磨砺锤就是为了这个时刻。”皇上说完这句话似乎有些气力不济,停下来歇息了片刻,才又开口。
“朕之前不大用你就怕到时候你辅佐下一任君主之时功高盖主,现在这般正好。”
柳泽听着皇上的喘息,没有吭声,君心不可测,他行事有他的准则,躬身听着。
“老大那里,你递进来的折子我看了,没想到这些年,居然养出这么多白眼狼来,真是没想到啊!”说到这里,圣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停顿了片刻。
“老大不足以为君!”皇上一句话下了定论。
“圣上,大殿下那里还是有许多大臣抱有期望的,就怕生乱。”柳泽皱眉。
皇上轻蔑的哼了一声,“朕还没死呢!”
“臣递上来的折子虽然有许多罪证,但都是靖国公府的,大殿下并没怎么参与其中,或许大殿下只是被他人蒙蔽。”柳泽躬身说着为大皇子开解的话,却是在帮皇上梳理大皇子所做下的事。他当然不会认为皇上会将一件事只交给他来查,皇上手中自然有来自各方的汇报,他只需要让皇上坚定就好。
“行知,我知你做事讲究证据,但有时候有些事既然表现了出来,那就证明阴暗处已经藏不下了,老大做的那些事,你只查到了那么多,不代表他只做了那么多,这些不需要你管。”
“是,微臣遵命!”
看着柳泽听话的模样,皇上大感欣慰,十四岁的探花郎啊,不说本朝,前朝也是没有的,当时他看见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上天送给他的吉兆,是我朝要大兴的吉兆啊,这些年也确实如此,风调雨顺,四海清平,老百姓安居乐业,只可惜,他却时日不多了。
“哎!要是能再活几十年该有多好!这北方往北是什么?南方渡海又是什么?朕是没有机会去探寻了!”
“圣上丰功伟业,足够青史留名了!”柳泽皱着眉头,皇上已经露出下世的光景了,真要不好了。
闻言,皇上笑道:“你道朕为何更喜你,你这马屁拍的光明正大,不像那些老头子们,又想拍马屁,又扭扭捏捏的,让人看着不爽利,还是你更合朕的心意!”这会皇上不知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说话倒顺畅起来。
这话柳泽不好接,拱手立于一旁行礼。
“行知,老大那里,你做得不错,朕这里还有一桩紧急的事要交给你。”皇上话头一转,脸上严肃起来。
“臣恭听圣命!”
“你查过老大,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朕限你三日之内将结果送来!”皇上没有说事,反而先说了时间限制,让柳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接下来三天,朕赐你一块令牌,遇事只管便宜行事,将老二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给查出来。”皇上双眼直视柳泽,又道:“你知道朕说的是什么吗?”
柳泽神色一凛,皇上这是手握大皇子的把柄之后,又打算对二皇子动手吗?他心内一惊,果然让他猜中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是皇上心中之人。思绪百转,面上却未做迟疑,躬身拱手回答:“微臣知晓,但,微臣觉得臣不合适!”
皇上皱眉,看着眼前的柳泽,有怒火在酝酿,“说一说,为什么不合适?朕觉得你很合适!”
“圣上,微臣二哥任国子监祭酒,日日与几位皇子相见,对二皇子尤为喜爱,有此偏爱在先,微臣自当避嫌才是!”柳泽不卑不亢的回答,这是想将有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摊到明面上来,他在赌,赌皇上不敢让太多人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他在查两个最成气候的皇子,赌他不敢让朝堂大乱。
“哈哈哈!”皇上笑了笑,却没有什么中气,整个人虚弱无力,“朕既然敢让你查,那自然就是相信你的为人,你放心,朕是知晓这事的,你只管去查了,照实上折子就是!”皇上的眼中光影明灭,看不出具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