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在一旁的李疏影大伯开口道:“我叫人来扶母亲回房吧!”
“你别动我!”老夫人突然就激动起来,面前这些人都给她难看,这个小蹄子有柳泽看顾着,她动弹不得,只敢对儿子发脾气。
大伯皱眉,以前母亲虽然有些专制,不过后宅本来就是母亲做主,专制也正常,如今怎么年纪越长,越是不讲道理起来,原先不是已经说妥当了吗,怎么又来闹了。
白氏再清楚不过自己丈夫的模样,心里暗道,婆母素来就是这般,只是夫君不知道罢了,要不也不会把自家亲孙女给逼走。不过现在李疏影夫妻还在,可不能让婆婆又胡言乱语了。正要开口,只听见丈夫说到:“丫鬟婆子都去哪里了?还不来扶老夫人回房歇着!”
老夫人还要再言,却对上大儿子那一双失望的眼睛,又感受到柳泽的冷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这是在干什么,分明不是想来添乱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略微扯出了僵硬的微笑:“孙女婿,你二伯他那边最近有些子不顺,你们柳家在军队朝廷都有人,你得空帮你二伯走动走动!”
大伯是清楚其中内情的,闻言看了一眼柳泽,见他没有表示,又看见母亲僵硬的求助,又是心疼母亲,又是觉得柳泽不搭腔也正常,母亲之前对侄女做的那些子事,但凡是有点气性的人,都不可能心无芥蒂的坦然面对。
到底是自己母亲,虽然多有不是,但还是不忍心,上前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是说了都有我在吗?母亲身子不适,还是先回房吧,免得疏影他们担心!”
老夫人知道这是大儿子在给她台阶下,但是二儿子的事是她的心病,当初她生老大,遭了特别大的罪,大儿子出生以后又是跟着他父亲的,所以她一直和大儿子不亲近,反倒是二儿子,虽然不怎么成器,却一直对她体贴,她也爱护得紧。现在二儿子行事不顺,她自然忧心,所以哪怕是被大儿子说通了,今日二儿子去她那里抱怨了几句,她就不管不顾的过来了,想要帮二儿子争一争,却没想到被柳泽的气势所摄,只敢对大儿子撒气。
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城府之人,不过是这些年太平日子过惯了,懒得动脑子罢了,如今孙女婿是柳家长房之人,这是什么样的人家,想当初能娶到柳家三房的女儿就已经是高攀了,没想到这孙女居然这般厉害。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李疏影,才发现她周身气度全然不是李家能养出来的,把一边当家主母的白氏都比了下去。心底有一瞬的酸涩,不过也仅止一瞬罢了,脸上又堆起笑来,也许是有了前面两次的僵硬,这一回笑容看起来倒还算亲切,“疏影是吧,真是个好孩子,还记得来看你父亲母亲,要知道过去,你父亲和你二伯最是要好不过,你二伯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来同你父亲一起分享!”
李疏影皱了皱眉头,祖母是连她的名字都不确定吗,居然连叫她的时候都是试探性的。至于后面夸她的话,她只当没有听见,毕竟之前做寿之时,骂她的人也是面前的祖母。“是这样吗?怎么疏影记得父亲是同大伯更加亲近呢?”
李疏影压根没有见过她父亲和大伯相处的情形,毕竟出生之时父亲就已经遇难,不过是听父亲身边的丫鬟说过罢了,说父亲外出回来,有时候厨房连饭食也没了,都是往大伯那边去了,大伯帮忙张罗的,至于二伯,那是个游手好闲的,也就是靠着祖阴在军中混到了如今模样。
不过老夫人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面,也没有意识到李疏影话中的漏洞,急忙否定道:“分明和你二伯更亲近的,你小时候,你二伯还经常抱你出去玩呢……”
老夫人在李疏影灼灼的目光之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梗着脖子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二伯那是你亲二伯,你可不能忘本,好孩子,你二伯最近行事颇为不顺,你如今也好了,照应着你二伯一些!”
“祖母这话倒是有趣,二伯是亲二伯,大伯不也是亲大伯吗?”
听见李疏影淡然的言语,老夫人想要说什么,到底是没有说。只见李疏影又接着道:“况且二伯他们为朝廷效力,疏影一个女流之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能够照应得到二伯,疏影都是需要人照应的!”
“也没说真让你照应,让照应你之人照应一些就行了!”
“母亲!”眼看着侄女和侄女的脸色越来越差,李家老大忍无可忍,这还是那个事事独立的母亲吗,“来人,扶老夫人回房!”
虽然畏惧老夫人,但是家主的霉头更是不能触碰的,原本等的远远的仆妇立刻上前,一边劝慰,一边拉扯,扶着老夫人走了。
“实在不好意思,让侄女和侄女婿看了笑话,自从三弟走后,母亲这些年越发的宠惯二弟,年纪越大,越发厉害!”
柳泽没有说话,看向李疏影,“大伯言重了,老人家是这样的,越老越小,只希望李家能够在大伯的手上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