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知道的人多吗?”柳泽问。
“那一片邻着齐家庄子的,一面是我们长房的地,另一面是几个老实农户的地,我们这边就不说了。那边几个农户多少都知道点,但是齐家有人是官身,那边几个农户看都不敢多看。早些年还曾有过冲突,后来都是由着齐家欺负了。”李苍术说道。
“除了齐家,还有哪里有流民聚集吗?”柳泽继续询问。
“没有了,那年的流民安置得很好,而收容流民又是重罪,因而除了那些个身上不清白的,基本上都被安置好了。前几年还有些游荡的,今年都是第五年了,除了齐家,姑苏城附近再没有哪里还有流民了。”李苍术将事情确实查得足够清楚,柳泽想知道的信息,他都查到了。
柳泽沉吟了一会,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出门往葳蕤阁去了。
“三老爷好!”喜鹊刚从屋内走出来,见到长身玉立的柳泽,上前行礼。
“老夫人呢?”柳泽问道。
“老夫人正在屋里听杜鹃念话本子呢!”喜鹊躬身回答。
柳泽点点头,抬腿往屋内去了。
进到内室看见老夫人侧着身子歪在矮榻边的大引枕上,闭着眼睛养神。
大丫鬟杜鹃侧身坐在下首的矮杌上,正轻声细语的念着话本子。
看见柳泽进来,杜鹃连忙起身行礼。
柳泽摆了摆手,王老夫人却已经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行知过来了!”老夫人显得挺高兴。“上次跟你说的事,你别忘了,等我去清宁禅寺的时候,你可得跟我一块去。”
柳泽本来就是过来看自家母亲的想法的,见母亲对于去清宁禅寺兴致很高。
仔细想了想,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有什么事,也就是如李疏影说的那样,有流民冲撞,如果仅仅只是这点事,自己布置得严密些就是了。
以有心算无心,提前做好准备了,有些事也就不是事了。
而且,那个小姑娘也是想要外出的吧!柳泽不禁想起李疏影期待的眼神,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杏眼,带着期待盯着自己。
不过,也许要骂他也说不定,毕竟当时,那小姑娘是想来打消老夫人去清宁禅寺的计划的。
“你在那傻笑个什么劲呢!”王老夫人没有得到柳泽的回应,半点不给自家儿子面子。
柳泽不禁一愣,自己有傻笑吗?没有放在心上。
“您难得想要出趟门,既然想要儿子作陪,那儿子还不得乖乖的过来!”柳泽既然做了决定,自然不会再惹自己母亲不快,哄着王老夫人笑着说到。
“你既然想要哄我开心,那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看看跟你一样年纪的,孩子都启蒙了,你还一点不放在心上。”王老夫人本来心情不错,不知怎的又想起柳泽的人生大事来。
“我现在不还在丁忧吗?总得等丁忧过了之后吧!”柳泽知道母亲的心病,只是他确实对于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出任十二道御史的时候,他见过太多官员被后宅不宁拖累,让他觉得那些事情让人不胜其烦,越发的对婚姻抗拒。至少在他不能确定自己一定能找到一个处事清明的妻子的时候,他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王老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不过是敷衍自己的推脱之词,她不打算放过他,“你父亲生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见到你娶妻生子。丁忧的时候娶妻我们家也干不出这事,你别拿这话堵我,我不过是让你放在心上,你自己有中意的最好,没有中意的,等我给你相看好了,你不许推辞。”
柳泽却不敢松口,他清楚自己母亲的执念,“娘,现在真的不用着急,您看除服还有一年多,您现在就算帮我相看了,也还要等一年多才能议亲。这一年多还指不定有多少变数呢。况且您是帮我娶妻,这还是要看与我合不合适的,不然最后不合不还是闹的您吗?”
王老夫人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儿子都已经二十出头了,不说整个姑苏,就是放在京城也是少有的大龄了,更何况还要一年多才能除服,等到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好姑娘。
想到这里,王老夫人又头疼了,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别的我先不跟你说了,但是清宁禅寺你得陪我去,别到了那日,你又说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柳泽因为李疏影的劝告,本来就准备陪着母亲去的,听见王老夫人不再揪着娶妻的事情说,连点头应了。
他总觉得老夫人去清宁禅寺不仅仅是想要拜观世音菩萨,但是也没多想。
王老夫人看了自己儿子的神态,知道他不是敷衍,因而也放下心来,两个人一起闲聊了一会,柳泽陪自己母亲用过午膳才告辞离开。
出门的时候遇上了过来的李疏影。
小姑娘估计路走得有点急,额头有两点汗珠,穿着一身嫩黄色襦裙,青丝上簪着一支缠花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