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人像是没有听见李疏影对她改变了称呼一样,又伸手拉住了李疏影,笑着说到:“表小姐别急,我这里有点东西是承宗让我带给你的,原本准备去汀香院看看你的,既然遇到了,我就不跑那一趟了。”
说着,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就要往李疏影手里塞。柳承宗母子以前就是这样,要么亲自过来,要么拜托她辰表哥,惯常的给她带些稀罕的小玩意,也不值钱,就是图个心意难得。
李疏影打定了主意不与他们母子俩沾上关系,更不可能收他们的东西,连忙推开了曾夫人的手,后退了几步。“啪”的一声,那荷包就掉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院子里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直到东西掉在了地上才反应了过来。却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们是下人,主子们的事,她们是插不上手的。
见东西掉在了地上,小姐和曾夫人都楞在了那里,文妈妈悄悄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脸色,矮下身去捡了掉在地上的碧青色纹百枝荷包,准备还给曾夫人。
“这都在院子里站着干啥呢?虽然不过三月天,可这大太阳下的,把我们影丫头晒伤了可怎么办?这病才刚好呢,仔细又不舒服了。”二夫人风风火火的声音传来,责备中带着温暖,二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拿眼神扫了一下周围站着的丫鬟婆子。
众人知道,这是被二夫人责怪上了,只是这事着实发生得太快,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只得低了头。
李疏影才听见二舅母的声音,就见到二夫人那张俏丽中带着几分凌厉的脸出现在自己眼中。穿过垂花门的二夫人看了眼众人的模样,事情在心里就有了个大概。
笑着对李疏影说到:“长者赐不可辞,影丫头你接着就是了,这算个什么事!你要心疼你曾舅妈,到时候给你曾舅母秀个帕子抹额什么的回礼就是了!”
李疏影知道二舅母维护自己,这是怕别人看见了说自己小家子气,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推来推去的。如果是以前,为了二舅母高兴,自己接了也就是了,只是这次她既然已经决定不再与柳承宗母子有任何关系,她就一定不会收他们的礼物。
心里思绪百转,手上却没不迟疑,连忙挪了两步靠近二夫人,虚扶了二舅母的左臂,撒娇说到:“二舅母!如果是曾夫人赏赐给我的东西,我自然就接了也就是了,您的教导我还是记得的!可是,曾夫人说,这荷包是承宗表哥托她带来给我的。虽说小时候我跟辰表哥还有承宗表哥都一处顽,可现在年岁渐渐大了,我们自是要注意分寸才是,因而我不肯收呢。”
曾夫人在荷包掉在地上的时候,就心神一凛,“这丫头,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虽然有时候也不冷不热的,可是承宗给她带这些小玩意,她可是很喜欢的,有时候高兴了,还会问几句承宗的情况,今天不太对劲。”可是要说具体是个怎么不对劲法,曾夫人却又说不出来。
这会听见李疏影这么对二夫人说,还没等二夫人有什么表示,曾夫人就连忙说到:“看表小姐说的,承宗他是你表哥,这表妹生病了,表哥给表妹带点礼物,怎么就成了不合时宜了。”
二夫人犀利的眼神闪过,却发现侄女连对曾夫人的称呼都变了,还不肯收曾夫人带过来的东西,想着平时侄女跟柳承宗母亲关系向来不错,这指不定是两个小孩子拌了嘴,在这里让个做长辈的曾夫人进退不得,不由得让她以前对柳承宗的完美的印象打了一分折扣。
至于自家侄女,不管她是真生气也好,假埋怨也好,既然侄女不愿意与他们母子交往,他们就应该知情识趣,咋还在自家内院跟自己侄女拉扯起来,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二夫人全然不管自己已经偏到胳肢窝的心,沉下了声来,也不管这曾夫人说了什么,说到:“我们家影丫头这话原是没错,这孩子大了,瓜前李下的是要注意着规矩。我原以为是您赏的,却原来是承宗,他比我们家疏影还要大两岁吧,影丫头都懂得道理,他也应该明白才是。”
曾夫人被二夫人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知道二夫人这是明里暗里这是骂他们母子不知道规矩呢,不由得撇了一眼李疏影,埋怨李疏影不识抬举,连带着自己也受累。全然不知道,如果他们不是对李疏影心怀鬼胎,想要哄了李疏影,也不会受二夫人的气。
这二夫人对这小丫头原来这么维护,那她的嫁妆不是更丰厚,想到这里,曾太太心情又好了起来,这次时机不对,自己回去了再和儿子商议,以有心算无心,就不信娶不到这个丫头。等娶了回来,她怎样还不是由着自己说了算,哪有做媳妇拧得过婆婆的。
“是我的错,总想着他们表兄妹从小顽到大的,不必分得这么仔细,也没有多想,这次算曾舅母的不是,下次我去给你寻些好玩的小玩意来送给你。”念头一转,想通了的曾太太就笑着对李疏影赔起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