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国庆和巴伟的谈话结束了。
“巴伟,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余国庆掏出手机,朝里面走去,巴伟原地没动。
江寒远远地看到了这一情景,这才走上前去,问巴伟如何。
巴伟看江寒来了,不知为何,眼泪刷地流下来了。
“江哥,真不好意思,”巴伟一边擦眼睛一边道:“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眼涩得很。山里风大,一吹,迎风眼流泪,放屁屎出来。”
江寒如何听不出?
如果是迎风眼流泪,声音不会变。
巴伟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像感冒了一样。
看来,巴伟这一段时间在县规划局被人排挤得够呛。
男人有泪不轻弹,流泪也不在人前。
“江哥,什么也不说,不管能不能进国家发改委,你永远是我哥,亲的。有什么事,你只管说,我巴伟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
江寒说道:“别整没用的。怎么样,有没有戏?”
“我觉得,有戏。”
巴伟从来没有这么自信过,简直是信心爆棚。
幸亏这一个月以来,一心扑到课题研究上,对于乡镇企业、县域经济发展有了崭新的认识。
尤其是江寒昨天晚上的指点,让他茅塞顿开,灵台澄明!
所以今天在回答余国庆的提问时,底气十足!
如果没有这一个月的研究,没有江寒昨天夜里的帮助,巴伟都难以想象将回答成什么样子。
人家问的是产业发展,自己难道还能给他讲党组织建设、讲干部作风?
巴伟感到,江寒一个月前的安排,昨天晚上的帮助,与今天余国庆的提问,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巴伟是三河县的人,整个家族就没有出过当官的,他算是头一个。
巴伟分到县委组织部之后,成了整个家族的希望。
这下子要是能调进国家发改委,可以说是光宗耀祖!
巴伟是从京城一个普通的本科院校毕业的,那时在京城的学生都有老乡圈子。
高平市的学生每隔一段就要聚一次,巴伟也经常参加。
但在这个老乡学生圈子里,也有高低强弱之分,那些名校的老乡坐一桌,因为他们将来大概率能留在京城。
不能留在京城的,也能到其他一线城市,而后是分到省城。
巴伟和另一个老乡的学校是同一个层次的。
他们两个都处在老乡圈子鄙视链的最低层。
毕业后,巴伟回县里了,那位老乡留在了京城,在一家小公司打工,听说混得很不好。
曾经的豪情万丈,曾经发誓在京城打下一片天地,车子票子房子码子五年内齐活儿。
现实给了老乡一次次暴击,理想一个个破灭,只能在京城里艰难挣扎。
白天累死累活,晚上回到与人合租的地下室倒头就睡。
他曾告诉巴伟,京城不是他们这种档次的学生能混下来的。
但是,巴伟万万没想到,很有可能进京城,进国家发改委,可谓是一步登天。
……
余国庆正在打电话给产业司副司长秦怀礼汇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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