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很快开了,一个穿着娇艳的年轻女子站在门里,正准备开口迎人,却忽的看到门口有两个人,随即有些愣怔的看了看中年人,“爷,这是?”
“大人,民女是聚贤酒楼的黄老板介绍过来的,我这里还有他的书信。”她将信从兜里掏出来双手递了过去。
那人一听是黄明鹤介绍过来的。接过了信件,“进去吧。”
春晓随他进了屋,门很快就被女子关上了。
那女子见两人像是有事要谈,自动回避了,院子里就剩下坐在石桌旁的中年男人跟站在边上的春晓。
这院子修的很别致,可惜春晓现在的心思都在看信的中年人身上,根本没心思欣赏。
“这个黄明鹤,倒是会给我找麻烦。”他放下信看着春晓,“你要如何?”
“大人,我想请您帮忙更改户籍做分户。”春晓壮着胆子说到,她这也算是贿赂官员了,若是这个什么主簿翻脸无情,她是要被下狱的。
“你既然找到我这里来了,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户籍确实是可以改,但是要打点的人不少,如今上头刚发的公告,查的严,我们这也是冒着莫大的风险行事的,200两银子改一户,若要改,赶紧将户籍书拿过来,时间长了生变了我也没有办法。”
春晓一听,跪下磕了个头,“多谢大人,大人您等我,我这就回去拿户籍。银钱也一并准备上。”
“等会我要上工,你来把东西交给柳娘就行了。切记不可到衙门找我。”
“知道,知道。”春晓匆忙道别,出来的时候心中大喜,有谱有谱啊,她一路奔跑,爬到茶摊子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严大河等得一脸焦急,给她递了杯茶,“如何?如何?”
春晓顺了口气,又喝了一杯茶,“二哥你赶紧回去,去把大哥家的户籍书拿过来,再凑200两银子过来,银子的事情咱回去再算,快,快去,记得不要跟其他人说,等我们办完了回去再讨论。”
这是说成了,大河大喜,“你等着,你等我,我快去快回。”说完上了牛车赶着牛车跑走了。
于是又换成了春晓在此处等。
茶摊老板也不多问也不赶人,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人,要坐便坐着呗。
差不多坐了快一个时辰,大河便赶着牛车回来了,果然是很快,下了牛车便给了她一个布包袱,“银子两家凑的,要不我送你过去吧,这包袱还有些重。”
春晓想了想,便坐上了牛车,在快到巷子口的时候下了车,让他就在巷子口等,她自己背着包袱就去了主簿家。
敲门进去,发现那个主簿居然还在,她一喜,将东西放在了石桌上,“大人,这是我大哥家的户籍,还请您帮忙把严柄发跟周麦娘跟严大山做分户。”
秦主簿拿起户籍书看了看,又点了点包袱里的银子,点了点头,“你若是能等,酉时初来拿消息,若是收到新的户籍,那就是成了,若是不能等就明日来拿。若是明日还没有消息,那这没办成银子也是不退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是不能等也得能等啊,“我晓得我晓得,我酉时来,要麻烦这宅子夫人帮我应门了。还有辛苦秦大人了。”
那年轻女子一听到夫人二字瞬间眉开眼笑,“不麻烦、不麻烦,你来就是。”
春晓东西交了,又带着严大河去了茶摊,“二哥,你要不要回去,我等就好了。”
“我陪你一起等,如今回去他们问我也是一问三不知,我看到他们的样子也难受,今日还有好些村里人上家里借钱呢,都被爹跟大哥打发了,说不定背后怎么说我们呢。”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咱家如今就是村里的有钱人,免一个人要交20两,20两对于农户来说就是全部身家,没有就要上战场送死,若是我舔着脸也是要借的。”她其实挺同情村里的人,只是自己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再同情也只限于同情而已。
银子虽然送出去了,但是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她们心里始终是觉得有些压抑。
路上行人匆匆,妇人面露悲痛,连平日多见的乞丐都少了,春晓两人喝着茶,突然就见一队着甲的兵丁走过来又走远,人数有好几百人,把二人吓了一跳。
“镇上驻兵了?”这么快。
“昨日就来了一批了。”茶摊老头在远边叹了一口气,“估计是怕征丁有人闹事吧,都是县城那头过来的,老朽我无儿无女倒是省了这场灾了。”
春晓看了看茶摊老板,又叫了一壶茶,“去年桐州那边就开始了,原本以为没事,没想到还是轮到了咱们。”
“也不算是丧天良,起码一户还能赎一人。”大河如今已不似之前那样的焦急。
“他们这是要了人又要了钱,就看你是舍人还是舍财了,20两,够一家人没日没夜干几年了。”老头言语有些讥讽,“与丧天良也离不远了。”
“老板,如今正是风口上,这话少说。”春晓好意提醒。
那老头忙笑了笑,“看我老头子胡说八道,来来,今日就二位常客,我给你们泡壶不一样的茶尝尝。”
下午等了一会儿,春晓原本稍平复的心又开始焦急起来,想着若是事情没办成怎么好,银子没了就没了,这人没有保住怕是她娘她大嫂受不了这个打击。
她越想越坐不住,后来索性在街面来回走动,大河被她的举动也弄得有些躁动不安。
一下午他们便是在这样紧急又焦灼的情绪中度过,家里人如何更是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