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志爱买不买，不买你们就走人，又不是我求着让你们买。
我态度咋了？
我就这态度。不乐意买，去其他家看看，态度还不如我呢。”
中年妇女把手里的瓜子皮嗑的满地都是，唾沫星子乱飞。
大概率是因为傅城，因为今天出来是办自己的私事，所以没有穿军装，穿的是便衣。
虽然傅城的衣服是比他们体面一点，但是这年头儿节俭朴素是大家的风格，没有很多人会把自己穿的像是花蝴蝶一样。
而顾念和陆恒，徐志他们三个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的穿衣风格和本地人不同，再加上他们出门儿为了别被小偷惦记上衣服。
特意找了家里最破旧的衣服，所以这阵儿看起来破衣烂衫。
服务员又来了个看衣服下菜。
“你这位同志为人民服务，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
傅成一下子怒了，没想到他专门带顾念他们来买东西。
却遇到了这样狗眼看人低的结果。
而且自己就是本地人。
这样岂不是给自己丢脸。
“我就是这个态度，你们爱买不买，不买赶紧滚蛋，好像你们都买了多少一样！”
“同志，你说话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儿？我们毕竟是来买东西的顾客，对待顾客，你这个态度说不过去。”
“我这态度怎么了？我就是这个态度，你们看不惯看不惯也给我忍着。”
连陆恒和徐志都有点儿忍不了了，他们见过狗眼看人低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这位同志，明明是你自己不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你必须给我们道歉，我们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受你的气。”
几个人说话的态度，立刻让眼前的服务员儿感觉到了威胁。
中年妇女立刻朝旁边吼了一嗓子。
“大家快来呀，外乡人欺负咱们本地人。”
谁让顾念他们一张口话音就和当地人完全不同。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儿功夫，胳膊上戴着红袖箍的管理人员就冲了出来。
三四个市场管理人员立刻把他们包围了。
“你们干什么的？”
“不买东西在这里闹事儿是不是？”
“还敢欺负我们本地人，怎么欺负我们没人管啊？”
“信不信我们把你们关到保卫科去。”
这年头儿保卫科的职权很大。
是那种说关真敢关你的。
“同志，咱们有话好好说。”
傅城对于涌上来的这四五位同志尽量努力保持平静，他也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这种事儿。
平常出门因为穿着军装，大多数人办事的时候都是大开绿灯。
还真没遇到这种事。
“你是咱们本地人，你是本地人，你怎么带着外地人来欺负咱们本地人？”
一看这位就是市场管理员的小头目。
显然一听傅城开口就听出了是本地人。
态度上稍微缓和了一下。
“刘队长，你别听他的，刚才他们嚣张的很。
还要跟我谈价钱，可笑不可笑，居然跑到这里跟我搞价。”
中年服务员儿立刻凑了上来，显然她和市场管理员都混得很熟。
被叫做刘队长的小头目看了一眼傅成。
“同志，既然你是本地人，咱啥也不用说。
这里是批发市场卖的就是量大。
价格方面，这是国营单位，肯定不能搞价。
你们要买呢，就好好的买东西，要是不能买呢就赶紧走人。”
显然他看出来傅城和旁边的三个人不一样，傅城身上带着一股天然的军人气质。
那个是骗不了人的，腰背挺拔。
这位还是有点儿眼力劲儿的，也生怕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同志，你们这里负责销售的销售科长在吗？我们想见一见。”
顾念开口，毕竟这种事情找服务员谈，也许真的谈不下来。
这个年头大多数要谈这种事情，肯定是得找科长，主任一类级别的人物谈判。
结果谁曾想顾念的这句话立刻像是捅了马蜂窝。
“你还想见我们科长，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们科长谁想见就能见啊。
你一个小小的普通人，要买辣椒就买，不买就赶紧滚蛋。
怎么还以为找我们科长告状就行啊？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中年服务员态度相当嚣张。
“同志，你这话就有点儿过分了，做生意是和气生财。无论谈成谈不成，那都是我和你们科长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念尽量让自己态度好一点儿，但是眼前这位大婶儿显然一点儿都没有服务意识。
这态度几乎嚣张到了跋扈的地步。
“刘队长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这小丫头嚣张的很。
我怀疑他们根本没有介绍信，说不准是私底下做投机倒把生意来的。
要不然怎么能一张嘴就谈价格。
你见过哪个拿着介绍信，公家单位会跟咱们谈价格？你得好好查一查他们。”
顾念翻了个白眼儿，不得不说这位大婶儿脑回路真的是不一般。
不过也怨不得这位大婶儿。
这个年月大家出门办事儿全都是介绍信，而且最重要的是国营单位大锅饭的思想普遍根深蒂固。
人们出门儿，因为花的不是自己的钱，采购也不是为自家办事儿，所以价格方面一般都不会存在讨价还价。
毕竟花公家的钱谁也不心疼。
而且都是公对公，你不谈价，我也不谈价，谁也并不吃亏。
像顾念这么谈价格的还真不多。
那位刘队长一看顾念和旁边的陆恒他们俩人就知道这绝对是外地人。
对傅城的那一点儿忌惮也瞬间消散。
“走，跟我们去保卫科把你们的介绍信拿出来，我们要核对你们的身份。”
这位刘队长一挥手，身旁的四个人就冲了上来。
“同志，你们有什么权利核对我们的身份？”
傅城直接上前一步，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四个人。
“谁规定到批发市场来办事儿，还非要给你们出具介绍信？
这里不是正常的营业场所。
怎么顾客买东西还要查验介绍信？
我还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规矩。”
“同志，你注意一下，我们是保卫科的。
我们要查看，你们就必须提供，如果你们不给，要不然你们就离开这里，要不然就老老实实把介绍信拿出来，证明你们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