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大破李郭,但西凉军大部依旧蹿走。
接下来怎么走,也在既定计划之中。
恰如郭嘉所言:“东边有郝昭、李典扼住虎牢关,只要西边陈到再及时拿下函谷关,李郭残军便被封死在三角之内。”
“彼辈唯两条路可走,一则待在雒阳等死,等到消耗几日,便要自相残杀。”
“二则举兵渡过黄河进攻河内,恰好给我们带路!”
“凉州军已是末路凶徒,此刻若逼得太紧,这条恶狗反而是要伤人的。”
“大可按兵不动,趁机安民,遍收人心,最是于我有利。”
曹昂自然采纳!
这是此战之成果:他已占尽主动!
贾诩与张绣找到曹昂,告诉他:“郭汜已被生擒!”
曹昂眉头一抬,惊喜道:“人呢?!”
“暂时让我秘密安置在佑维营中。”贾诩低声道。
“嗯?”曹昂颇为不解:“有何深意。”
“凉州军中,论及威望,除郭汜之外,无人能与李傕争锋。”
“如果李傕同样被拿住,亦或者死于乱军中,那大可将郭汜也一刀宰了,凉州军立即土崩瓦解。”
“可若李傕逃了出去,这郭汜却是杀不得。”
贾诩将自己用意道出:“郭汜一死,李傕独大,残部尽为其所吞,反而不好下手。”
曹昂明白了。
贾诩的意思是:如果李傕还活着,且被限制在三角之内,那就将郭汜也放了!
这两人能对外作战攫取利益时,尚能联手作战。
可一旦落入被动局面,那就会自相残杀!
以往他们验证过,而贾诩更是深有认知。
前部继续追杀、搜寻,然而并没有获得李傕。
直到次日晚,曹昂得到确却消息:李傕连夜奔走,逃到了雒阳一线。
“这家伙跑的是真快。”
听到这则消息,曹昂不由失笑摇头。
对于李傕脱网,他丝毫不担忧,主要原因有三:
一、西边他有安排,李傕无法蹿回关中;
二、雒阳城池残破,谈不上坚城固守;
三、邻近百姓早已逃离,府库也已空虚,败军很快会面临粮食困境!
接下来,李傕要么慢性死亡,要么向北进攻……亦或者,袁氏放血供应李傕!
这使他完全不需主动进攻,便可彻底铲除凉州军所有有生力量!
那座残破的雒阳城,也用不着他去啃了。
——雒阳!
逃到这后,李傕便躺在粮车上打盹,由部下负责收拢败军。
正睡梦中,他耳边炸起一道哭声,接着一人撞向他大腿,死死搂住:“曹贼杀了我父,您要替我报仇啊!”
李傕吓得一个激灵,手下意识摸到腰间,险些将对方攮死。
等他睁眼一瞧,才发现抱腿的是他侄儿李暹。
他咬了咬牙,最终叹气,伸手抚着他的脑袋:“你随我多年,今日我也不瞒你,你父的仇是难报了。”
“曹子修在后,我等若是不走,只怕难回关中啊。”
“哦。”李暹哭声立止:“那咱们还是先保全自己吧。”
“你从后军逃出,可曾看到郭汜?”李傕又问。
李暹摇头:“不曾见。”
李傕又询问了其他人,得到一个消息:郭汜不见了!
“那可太好了!”
噩耗之中的喜讯,使得李傕忍不住跺脚欢呼!
大军虽败,但依旧有残军三万余人。
郭汜没了,那所有人都将是自己的。
不需几日,自己便能将他的部众全部吃下——如此算来,便是逃回关中,自己也是有赚不亏!
就在李傕兴奋跺的jiojio时,其子李式道:“父亲,郭达来了!”
郭达是郭汜从子,今年只有十九岁,郭汜亲子已夭,郭达是其唯一继承者。
此刻,郭达一脸慌乱,带着哭腔奔来:“叔父可曾见我家大人?”
李傕笑意立收,一脸悲色摇头:“未曾见到。”
郭达面色一白,继而再也克制不住泪水,悲声哭道:“父亲大人只怕已陷敌手!”
“哎。”李傕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抚他背,道:“你父生前与我乃兄弟。”
“今他断后而亡,我又怎能不替他照拂你呢?”
“贤侄且宽心,日后你便跟在我身旁,我必扶持你重掌兄弟家业。”
郭达年轻,如今又丧父无依靠,唯恐压不住手下众人,被反噬而死。
面对李傕的示好,那是感动的稀里哗啦。
李傕又问:“你身边有多少从骑?”
“三百余骑。”郭达回答,接着又道:“不过只是失散了,等明日天明我便能找到诸将……”
然而,李傕没有给他和部将见面的机会。
他怂恿郭达带着三百人,跟自己先去函谷关。
又交代儿子李式,让他先紧守雒阳,负责收拢各部,同时盯紧曹军动向。
李傕终究是老辣之徒,也紧记当年贾诩叮嘱‘一亭长可擒’!
如今,关中凋零,早已没有了朝廷的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