鲮鱼村刮起了寒风,寒风裹挟细碎的雪花,在空中横飞,打在行人的脸上。白雪将四周景色都遮掩起来。
几道雪人身影出现在沈家。云殊刚吃完饭出来,坐在大厅里喝茶。
“云殊”
云殊不惊不慌、不喜不悲,早已经料定会有人来。没想到是长期居住蓟县的沈铭。沈铭带了几个人,在屋檐下将身上的雪拂去去后,方才抬起腿,迈进门槛。
云殊宛若不知情,连忙迎了上去。“沈铭叔,今日怎么有空来呢?”
请人坐下之后,云殊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滚烫的绿茶,方回到位置上。
沈家的绿茶普普通通,沈铭抿了几口后,便放下茶杯。他抬起头,面上露出难以启齿。他快到不惑之年了,云殊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他今日却要舔着脸求云殊。
“沈铭叔……”,云殊的声音拉回灵魂出窍的沈铭。
沈铭一想到关在蓟县大牢,遭受毒打的族人,他忍着心中不适,缓缓开口,“云殊,你是不是认识猪场的人?”
“沈铭叔,之前我将猪卖给猪场,与猪场的荣叔识得……”,云殊的嘴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眼底明亮的光波如水过无痕,波澜不惊。“沈铭殊,可是发生什么事?”
既然要请沈云殊帮忙,沈铭不得不将鲮鱼村对猪场所作所为说出来。
“云殊,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沈氏族人在大牢里每天一顿打,恐怕坚持不了几天。你不是与猪场的人认识?让猪场撤诉,我们愿意将所得还给猪场……”
这事与沈铭没有关系。但是沈叔公老了,沈铭迟早要回来继承他的衣钵。提前谋划,提前树威。
云殊露出一脸苦瓜相,两手摊开,显而易见,“沈铭叔,不是我不愿意帮。我本来是回来看我小表哥的私塾,我小表哥已经将这事说予我听了。恕云殊实在无法帮忙……”
“为何?”,沈铭追问。
云殊露出羞赧又愤慨的笑容,“沈铭叔虽久居蓟县。村里的风言风语,您会不知道?”,村里恶霸欺负沈家的事,绝对不能一句话简而盖之。
“云殊,事情已经过去了,眼下他们再多呆一天,就可能……”,在一个中年男人身上,出现了无奈又心酸,又羞又愧的表情。他久居蓟县,何尝不知鲮鱼村那些人的横行无忌。沈长青逼迫沈长秀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地认错,林翠萍逼迫陆如卖女还债,沈放抢了沈云殊的野猪,村中多嘴妇编造黄谣,将云殊浸猪笼……种种恶霸行径,连他都不耻。
云殊立刻打断他的话,厉声道,“沈铭殊,伤口好了,伤疤依旧伴随终生。我娘都死了一年,她们连我娘都不放过。构陷她与李麻子通建,生下云霁。发生在你身上,你允许别人污蔑自己过世的父母?”,可笑……她不过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就受不了。
“沈铭叔,我阿爹阿娘早逝。个个待我沈家人如草芥,个个想拿捏沈家。为了不让村里人欺负沈家,我沈云殊外出多年,也识得一些人……”,云殊点到围住。她有能力救人,救不救人,不过是她的一句话而已。
沈铭震惊之余,缓缓起身。他这把年纪,心知肚明云殊想要什么。
“云殊,他们终究是沈氏族人,多多少少连着血亲……”,沈铭不忍沈氏族人三十人赴死。
“他们欺负孤儿寡母时,可否想过我们也是沈氏族人?”,不来求她,就关上半个月。每天一顿小打,留着一口气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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