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杏”,她是被吓吓晕还是气晕了?
山杏正在厨房跟师傅学菜,听到沈云殊唤她,立刻擦干手,迎上来。
“东家”
云殊像醉汉一张,酡红的脸红得异常,她嵌住山杏瘦弱的双肩,眼神凶狠地命令道,“一刻钟之后,吃的、喝的,给本东家摆满了”
山杏小鹿般的双眼含光盈盈,害怕得点头。“是”
云殊回到正房,整个人都虚脱了。亲手砍掉一个死人的头后劲那么大。她像老妪一样,手脚啰嗦给自己倒茶。连续刀了几次,茶水洒了半个桌子。
“小北,给东家倒茶”
云殊挥手让两人出去,面色有些狰狞。她趴在桌子上,像搁浅的鱼,大口大口喘气。胸口又疼又闷又辣。
门外,月光倾泻了整个院子。院子仿佛披上了一层白纱,美如仙境。
“师父,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神神秘秘搁在墙角。
“好东西,给你的”
“真的?师父,你真好……”,沈小北雀跃不已。还是师父惦记着他……“师父,我……能去看看?”
“可以”
如此爽快,不愧是他的师傅。沈小北靠近黑布,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沈小北忍不住沾沾自喜,“师父去猎野兔?嘻嘻……要不今晚就吃烤兔头?”
沈小北伸手接过黑布上的死结,三颗血淋淋的头颅映在他的眼底。他双脚互拌,重重跌坐在地上。
“师父”,沈小北露出一张像沈云殊一样的苦瓜脸。
“沈小北,待会儿记得把这三颗头颅送去该去的地方”
“哪……儿?”,沈小北的声音抖成筛子。他以后不好奇了……
耿大转身敲门。许久,云殊才让他进去。
“东家,三颗头颅怎么处置?”
云殊的理智终于回来。她暗中掐了自己的大腿,疼痛使神智骤然清醒。她心中很快有了清晰的逻辑。
“最近与云大师有仇的是蓟县的几大粮商。以张衡为首,恨不得喝我血、抽我筋。把头颅悬挂到张衡房间中……”,她也想过是县丞所为。县丞身为一方官员,没有必要为了这事折了自己的仕途。张衡是他的小舅子,谋杀她的事,县丞一定知道,而且是默许的态度。
她沈云殊是个睚眦必报,小心眼的姑娘。县丞的账,来日方长。
沈小北提着黑布装的三个头颅,跟耿大翻墙离开,前往张府。
张衡与小妾云雨初歇。两人互拥,沉沉睡去。屋外,有两道黑影闪过。一把匕首从门缝里伸进来,悄悄移动插拴。
云殊对着一桌菜,觉得心中喉咙里的腥甜味越来越浓。
山杏难掩兴奋,介绍自己的新菜,“东家,这是酥肉。先将肉锤烂,加以生粉揉搓,然后调料,再放入油中炸至金黄,脆脆香香”
为了准备这一桌,山杏和厨房的师傅还有伙计在短短一刻钟内,迅速做出十道美味佳肴。
东家一定表扬她吧……山杏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