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有些落荒而逃。初次出世,头一回遇上这种,云殊警惕又害怕被骗。她没给那人机会就离开了。
这一次,她如惊弓之鸟,换了一处地方。翌日,她早早出城,前往窑村。
老阿翁盼了一天,没把云殊盼来。他佝偻着背前往窑洞,背影透露着沧桑与失望。云殊的到来让他们绝渡逢舟,暂时度过危机。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又怎敢祈盼。老阿翁坐在窑洞外,浑浊的眼神盯着黑漆漆的窑洞,不知在做何感想。
“阿爷,小公子来了”
原本萎靡的老阿翁一听,身体一震,脚底下风往家中赶。老阿翁的儿子正在一边,一手压着纸,一手拿着碳条,按照云殊的要求,涂涂改改。一个成年男子,面对云殊,大气不敢呼。在一家三口眼中,云殊是哪里来的小公子。
“会画人鱼?”
“上半身是美人,下半身是鱼尾……你们做出来,一定要在日光下,仿佛有人鱼出现的感觉……价钱不是问题”
“小公子,您可满意……”,老阿翁姓朱,云殊偶尔会冒出一句“朱大叔”,让男人脸色涨红,此后更加殷勤对待。在他眼中,云殊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唤他一声“朱大叔”,是高看他了。
“还是不够美……海里来的人鱼公主,一定要美……”
“还有胭脂盒的形状……要像贝壳……”
“烧制出来的胭脂盒一定要晶亮光泽,切记……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一整天的时间,云殊都泡在窑村,单单为了一个形状、颜色,商讨了一整天。临走之前,云殊脸色忽然严肃起来,吓得一家三口不知所措。
忽见云殊突然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老阿翁,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我们之间的契约,签了,胭脂盒就继续做……”
老阿翁嘴皮子颤抖,垂眉低眼,他看不懂契约,也不懂为什么签字,“小公子,这是……”
“老阿翁,只要签了这张,我在你这里若做的胭脂盒,你对任何人都不许露出一句。若是从你这里泄露出去,你要赔偿我的损失……若阿翁拒绝,我们的合作就到此……”
老阿翁与自己的儿子相视一眼,一时之间惴惴不安。他活了大半辈子,没碰过这种情况。朱大叔虽残废在家,也见过世面,当下按压自己的手印,“小公子,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的胭脂盒泄露出去……若是我们的错,砸锅卖铁,拼了老命也要还你损失”
云殊勾嘴,“还是朱大叔识务。朱大叔,一年为期。这期间,你们谨言慎行……”
云殊一走,朱大叔表情凝重,对自己的老爹还有儿子千嘱咐,万叮咛。
云殊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到了蓟县。她一下子在武馆那交了二两银子,四天的一对一训练。她昨日离开武馆之时,捂着胸口,呻吟了老半天。二两放在乡下,若无其他特殊情况,能用大半年。阿娘还在是,二两放在沈家,能用一年。而今……她眼眨都不眨,就扔出去二两银子。阿娘知道,怕是要骂她败家子。
翌日,云殊吃完上武馆报道了。入门,她见到了那个被她直捣黄龙的男人。云殊瞬间觉得手发烫,烫得她想把手砍了。
那人见她时,眼中带着复杂的神情。但是想刀她的眼神一直摆在明面上。云殊在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贯钱(一百文),径直扔到那人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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