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墨。
云殊翻墙而进。烛光微闪,灯光透射出祁澜之温润的下颌线。云殊露出半颗脑袋,撇着嘴看了又看,迟迟不敢进去。
“云殊,进来吧……”
云殊空手而来,让她挺不好意思的。祁澜之帮了她那么多忙,又送鸡给她补身子,云殊踌躇。
“师兄,你喜欢什么?”,云殊因为自己空手而来,而惭愧得脸色发红。祁澜之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微笑示意她看向桌上。宣纸写了桃花蜂蜜茶,她欣喜,眼睛亮晶晶,“你喜欢喝桃花蜂蜜茶?我送你……”,桃花,祁澜之的院子遍地都是。蜂蜜……不久前,她和陆淮入深山时,发现了蜂巢。过几日,天气好了,她便去取了做胭脂唇膏。
“云殊想送我?”,陆淮看了一眼她打补丁的衣服,粲然一笑,“那我就等云殊的桃花蜂蜜茶了”
云殊趁机提出要摘些桃花瓣,祁澜之挥手让她自己去摘。正中云殊下怀。两人避而不谈。这几日,流言蜚语,甚嚣尘上。祁澜之也早就听说沈云殊的事迹。在外人眼中,沈云殊刁钻刻薄,暴戾恶毒,殴打宗亲,在祁澜之眼中,他看到了为了生存而拼命从泥潭里爬出来的蝼蚁。她艰难的喘息,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云殊努力的活着,可那些人,竟然欺负无父无母的孤儿,甚至毫无羞愧……
沈云殊看着时常冲人露出笑容,可她的笑容里有些勉强。她的心中充满的甘苦,仍要强颜欢笑。他心疼,他怜惜。倘若云殊不提前来找他谋划,云殊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为水下鬼。他从她眼中看到了恐惧,孤独、坚强、不服输……同时他也看到了鲮鱼村的冷血无情,只凭只言片语,就将云殊浸猪笼。真是可悲可恨。
他是云殊,他也反抗,甚至比云殊做得更狠更绝。
云殊薅了一大袋桃花瓣回家,当晚熬夜提出桃花精华。
沈云殊回家后,天突然骤然变黑。苍穹被墨汁侵染,飞鸟略过枝头,发出悲鸣。
林翠萍趴在床上,手捶着枕头,心里不停咒骂。今日在场的女人全被她骂完了祖宗十八代。沈青青忍着她的污言碎语,上完药后,一溜烟儿不见人影。
林翠萍不得不低声咒骂,起身去关门。一股强风突然掠过她,冲进屋内,扑灭了油灯。整个屋子瞬间笼罩在黑暗当中。林翠萍忍着屁股上的疼痛,一瘸一拐摸黑回到床上,挥舞的手挥倒了油灯,灯油流淌了一地。林翠萍气得跳脚,满屋子大骂沈青青。沈青青躺在床上,盖住被子,捂住耳朵。
沈青青迟迟不来,林翠萍只好自己蹲下去捡油灯。一条影子摇摇晃晃映在地上,林翠萍正火气上头,以为是沈青青,起身怒气冲冲要去揪她耳朵。已经关好的门突然被推开,而外面静悄悄的……
林翠萍张开嘴要破口大骂时,她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上头。一瞬间,她的全身血液像是凝结不流了,连心脏也不跳了。她的瞳孔逐渐张大,充满恐惧。
那不是……陆如的衣服?她听别人说,陆如下葬的时候,衣服也跟着烧完了。林翠萍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往自己的脸上呼了两巴掌。那影子如泰山一样,飘在墙头。
林翠萍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腿冲回屋内,躲到墙角下,牙齿忍不住发颤,脸色苍白,浑身吓得哆嗦。她想喊,喉咙仿佛被塞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碳火,嘶哑发不出声音。“啊……啊……”,她嚎了半天,也吼不出来。
她吓得全身冒虚汗。许久,迟迟不见外头又任何动静时,她大着胆子从床底穿出来。她给自己拍胸口,缓解心中恐惧,“我自己吓自己的,哪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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