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他送父母离开,经过公园附近时,恰好见到他,他主动上前,屁股刚坐他身边,还没开口,他突然嗓音嘶哑冲他道:“罗警官以为我是乞丐还是神经病?”
罗烈笑道:“神经病我倒是没想,我觉得你大概率应该是个乞丐。你家是哪儿的,如果没钱,我给你出车费,赶紧回家去。”
楚博衍听后看着他久久没动。
半晌,他起身低头拍着身上的灰尘说,“你可真不像个警察。”
“那我像什么?”罗烈好奇。
楚博衍起身红着眼看着他,“像个煞笔!”
“全世界都说我是神经病,说我有什么抑郁症,说我是表演型人格,说我有被害妄想症,就你,就你踏马说我是个乞丐,老子哪里像乞丐了?老子跟你要过饭吗?”
罗烈莫名被骂火气上头一脚踢了过去,正正好踢到了他小腿的位置。
他闷哼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跑了。
罗烈被气笑了。
“老子管你是什么呢,艹,别再让我抓住你。”
几天之后,还是在同一个地方,那个离他家不到几十米的小公园里,夜跑又碰到了他。
见他快要饿死了,又是个聋子,他终是动了恻隐之心,将带他回家给他泡了碗泡面,两人的交集这才正式打开。
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孩子,满心想鱼死网破。
吃饱喝足看到他家的电脑,扑上去就是一通劈哩叭啦,手指翻飞。
罗烈好奇凑上去一看,险些惊掉下巴,还以为他是黑客。
看着看着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罗烈起初以为楚博衍找上他就是想让他帮他申冤的。
可,结果呢。
在他琢磨着怎么帮他,派人将他在学校的事查了个清楚的时候,楚博衍只字没提,整整在他家电脑边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他就消失了。
一个礼拜后,他在新闻上看到了某个经开区的政委落马的消息。
再之后某富商的公司闹出食品安全问题,全命怒骂宛如过街老鼠的时候,
其他人看热闹,罗烈看门道。
一个月后,富二代自杀的时候,他接到出警任务就在现场。
昔日不可一世作威作福的富二代此刻仿佛受尽了磨难般的鸽子,瑟瑟缩缩站在楼顶摇摇欲坠,一心求死。
救人的警察还没就位,他累个半死跑到楼顶,就见富二代手里捏着手机哈哈大笑。
那笑声怎么说呢,又渗人又可怜。
人被救走后,他从地上捡起手机,翻到了通话记录,用自己的手机拨过去。
那头接起,声音分明就是当初在公园骂他是“煞笔”的人。
即便那边一声“喂!”后,很快挂断,他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再之后,他听说,那富二代疯了。
对,不是死了,是疯了。
当时他就想:骂他‘煞笔’的那个乞丐,真是个讲究人。
报仇还要讲究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至此,在楚博衍悲惨事件当中,唯一知道全部内情的人应该就他一个了。
所以,他见到他,才那么气急败坏。
要罗烈说,他是真的想多了。
他就是真知道他做了什么,也不能能把他怎么样啊。
更何况,他真管不了那么多。
警察也不是什么都得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