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箐问道：“药喝了吗？”
“回陛下，喝了。”芙蓉回道。
“过一刻钟进来摆饭。”
顾箐吩咐完，打开门走进去，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她几步走到床前，看着朝里侧卧身形单薄的少年柔声唤道：“楚博衍，起来吃晚膳。”
芙蓉跟在女帝身后，楚博衍听到声音起来，她刚好点了灯。
顾箐只看到昏黄的光线落在他乌黑的发上，盈盈而白，柔软顺滑。
背对着她坐在床上的身躯肩膀微微垂着，一个转身，她看到了他的脸。
表情还是淡淡的，脸色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他身体还是没恢复，依旧看着很是疲累。
两人坐在桌前，她仔细看他的眼睛，发现红色褪了一点点，也只是一点点。
看来，一整个下午，他并没有好好休息。
而且跟中午一样，她指一样他便宛如机器收到指令一般吃一样，顾箐看着他这样拒绝交流，冷若冰霜的样子心里塞得难受。
好不容易吃完，人都退下去了，她问他，“下午没睡吗？”
他嗓音嘶哑淡淡回一声：“嗯。”
顾箐又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面无表情：“无。”
顾箐：“……”
好烦哦~
要不现在就让人出宫吧！
这样交流她真的心累。
她受不了这样的低气压，总觉得特别压抑，当然她能感受到他也一样。
很难受，很憋屈。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还是暗暗深吸一口气，耐心问他，“睡不着是因为不习惯这张床，还是因为想出宫？”
楚博衍沉默半晌，在顾箐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看着不远处的灯光悠悠道：“我性子自小便是如此无趣，陛下不必在意。”
顾箐却心下一松：能说长句就好。
还能救一救。
她笑着提议，“如果睡不着，帮我念折子吧。”
楚博衍微微一愣，视线猝不及防落到了她的身上，然后又迅速挪走，眸子里沉重的情绪随着远处跳跃的烛光起起落落，找不到依附。
半晌，他开口，“好。”
芙蓉将没批完的折子搬进寝宫，他端坐与案前，嗓音沙哑清冷，声音不疾不徐。
很好听，很磁性。
顾箐则坐在他对面埋头批阅，期间她不忘叮嘱，“如果喉咙不舒服，便停下来。”
他没有回话，只是淡淡颔首。
大约十分钟后，顾箐尴尬叫停，“差不多了，歇息会儿吧。”
这些人上的折子都是什么鬼东西？
什么女帝经历生死后迷途知返，如今矜矜业业处理朝事乃揽月之幸诸如此类的夸赞她勉强能忍。
可，民间自发将女帝的浪子回头的事迹传诵成诗，甚至朝臣回去拿女帝当正面教材，教育自家孩子是什么骚操作？
所以她一听不对，立马叫停他念这样毫无营养胡乱吹捧的彩虹屁折子。
但看他似乎好不容易有了点兴致，她又改口，“如果你想看就安静的看会儿。”
顾箐：求别念，姐臊得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