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知青点热闹非凡,早上集体起晚了。
吃过早饭,点长组织大伙上山捡柴火。
和大队长申请,去大队部借了工具,一行人带着干粮,绳子,箩筐上山了。
“男知青负责找枯死的树木锯断,胜男带领女知青把锯倒的枯树上的枝杈掰下来,用绳子捆好。”点长分好任务就四处找枯树了。
山上的树木很多,这是于支书和大队长十几年坚持种树的结果,不然早成秃山了。
“志军哥,这边有好几棵枯树,还挺大的。”钱胜利的声音很响亮,男知青都被招过去了。王亚宁和李丽边走边捡,已经捆了一捆干树枝子了。李丽拎着送到钱胜利他们那,一会一起往回扛。
亚宁继续找着,看见能吃的野果,野菜也捡到袋子里,晚上加个餐。走走寻寻,又捡了不少树叉子。
远远的看去,前面好像有片蘑菇,亚宁快走了几步,眼看要到跟前了,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倒。懵了一下的亚宁,感觉左手心火辣辣的疼。缓了一下,亚宁坐起来,抬起左手一看,手心上已经血肉模糊,蹭掉一大块皮,枯枝烂叶和血混在一起,沾在伤口上,一碰就钻心的疼。
亚宁看着不断渗血的手,用右手小心的清理上面的脏东西。刚一碰到,疼得脑袋嗡的一下,疼得亚宁脚趾抠地了,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呜呜……”
又疼又无助,亚宁放声大哭。疼是真疼,但是大部分原因还是发泄。虽然换了人生,有了自己一直羡慕的身高,还有可能实现当老师的愿望,开始还挺惊奇的,挺高兴的。但是这一个多月的抢收,对自己家人的思念,亚宁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不管之前自己的人生多么不理想,没身材,没结婚,没孩子……可是自己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自己的房子,有便利的生活,各种娱乐设施。可以周末两天不起床,躺着看小说,刷视频,追剧……现在什么也没有,没电,没娱乐,每天在温饱线上挣扎,一切自己动手,除了大长腿,什么都没有。
借着手疼,亚宁把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哭完了舒服。
“孩子,你怎么了?”
亚宁透过泪珠,看见一位面容温和的老大娘。
亚宁赶紧用衣袖抹了一把脸,让视线清晰点。
老大娘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整齐的挽在脑后,用一根光滑的树枝别着。衣服虽然灰扑扑的还有补丁,但是很干净,没有褶褶哄哄的。补丁上的针脚细密,剪的很规则。虽然一身农村老大娘的装扮,但是整体气质骗不了人,这绝不是一般的农村老大娘。
“嗝……”
哭的太放肆,直打嗝。
“绊卡了,手蹭破了。”亚宁回过神,举着手给老大娘看。
“还挺严重,这得把脏东西清理干净,不然容易感染。”说着,老大娘从树上掰下一根细树枝,把外皮拔掉。一手托起亚宁受伤的左手,一手用树枝慢慢清理脏东西。老大娘动作很轻,一点一点的往下扒拉手上沾染的杂物,耐心十足。亚宁没感觉那么疼,还有闲心看着前面的老大娘,感觉头发丝都带着气质。
过了很长时间,手上的脏东西清理干净了。老大娘拿出自己的旧水壶,打开盖。“我用凉白开给你冲洗一下,会很疼,忍一下。”
哗啦一声,水倒在了水上。
“妈呀,好疼啊。”亚宁失态的喊出声。
“好了,冲洗干净了。我看一看周围有没有能用的草药给你敷一下。”老太太说着站起来,四周看了下,“别说,还真有一样。”快速摘了回来,给亚宁看。
“这是中药马勃,也叫马粪包,消炎止血的。”
亚宁看着这个像大蘑菇一样的东西,暗黄色的,外皮像黄表纸,里边感觉像空的。
老大娘用手在马粪包上撮了个小口,手指捏着小口的周围,用力一捏,一股黄色的粉末从小口里喷出来,落在清理干净的伤口上。伤口不疼不痒,感觉清凉一下。
“好神奇啊,不流血了。”
“大娘,你好厉害啊,懂得真多。我从远处看还以为这是一片蘑菇呢,想着晚上加个餐。光顾着高兴了,没想到被绊倒了,手还卡秃噜皮了。”亚宁连珠带炮的把自己的糗事秃噜个干净。
“呵呵,你这孩子还挺逗,别叫我大娘了,我都是奶奶辈的,孙子都比你大。”自称老奶奶的人看外貌不是很年轻,头发花白,眼角细纹也很多,应该经历过什么。但是精神状态很年轻,笑呵呵的,不是那种假笑,是发自内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