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警笛响过,划破达摩岭的天空,人们无声地看着几辆摩托载着人远去了,这才回过神来,如同做了一场噩梦醒来一般,没了精神,也少了许多言语,向着各自的方向走了。
王南旺的脸色很难看,他愤怒地看着他的下级,骂道:“我要是不过来,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袁晨挨打?丢人啊,这还叫个工厂吗,这还叫个单位吗?丰河打的,是我们的员工,更是良心!要是都象他这样,我们这工厂,干脆别干了,解散了,去球!”工人们一个个低着头,也不吱声。当时的情况,确实有几个人是吓傻了,也有几个在看笑话。平常袁晨表现积极,不少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说她是假先进、瞎积极等等。
王南旺看着面前站着的二三十号工人,一个个点着姓名:“孙小虎,出列,王献涛,出列,王来洪,王来海,出列,田广民,出列……”众人看了看,十几个男青年被王南旺喊叫着,到了队伍前面。
王南旺大叫一声:“王献涛、王来洪,出列。”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往前迈了两步,来了个标准的立下姿势,王献涛是王来好的孙子、王松良的儿子,王来洪是王旺富的儿子。王南旺说道:“王献涛,你当过兵,是共产党员,现在我任命你为隗镇烟棉加工厂工人护厂队的队长,王来洪,你是第二生产队的副队长,你,来当工人护厂队的副队长。从今天起,加班训练,收购旺季,每晚轮流值班护厂,如果再出现今天类似情况,必须第一时间,给我制止了。记住一句话,只许你们打人家,绝对不许人家打我们。”
王南旺安排完队伍,又从经销店里给他们每人拿来一条镢头把,武装起他们来,让他们训练去了。另一边,让宋郑冯重新打开了大门,开始收购,大院里又热闹了起来。等待了半晌的群众,排起了长队,榨油车间那边,也传来了机器轰鸣之声,院子里又有了棉籽油淡淡的香味。
得到消息赶来的隗镇供销社主任麻大进,没有说什么,王南旺带着他在加工厂大院里转了一圈。麻大进问道:“南旺,是不是很吃力,需要增加人手吗?”
王南旺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是旺季,确实有点忙,但到了收购淡季,又养不了这么多人,。的意思是,人员满负荷运转,机器不停息作业,加快向棉花厂调运,把全局工作给推动起来,再忙上一个多月,足可以完成全年的收购加工任务了。人,未必越多越好,这里,主要是缺一个能拿事的人,一旦我有事离开一会,得保证着不出事才行。可惜啊,我三爷和我姨夫,老了。王献涛他们,也只能是做个样子,真动起手来,他们未必会下手的。”
麻大进笑了,问了句:“王献武,丰子臣,你敢用吗?”
王南旺皱了一下眉头,思考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弊大于利。大进,这事,我知道他们找过你,权当你没有给我说过。王献武,比不了他哥王献文,他是个没有心思的年轻人,心里存不住隔天事,嘴里存不了过夜话,而且容易冲动,用好了,对厂子有利,用不好,反倒害了大伙。丰子臣倒是个稳重人,办事慢条斯理的,讲究个策略。丰润跟达摩岭煤矿之间的斗争,他是幕后策划者,是不公开的秘密,只可惜,前几年他犯事被判了刑,用起来,怕别人说啊。”
麻大进笑了起来,说道:“看来啊,咱们想的差不多,王松理、王松论哥俩是找过我,也说了王献武的事,我没有答应,我也觉得那孩子太浮躁些,我建议让他跟着他大伯王松理到桃园村去,他的手续,姓赵的那个家伙,已经给他办到隗镇政府了,咱就不用操他的心了。而这个丰子臣,你说的那事,我也考虑过了,不过,咱们这里,同样不让他出面,让他当个幕后参谋,让他的准女婿,你家那个侄子王来洪出面,如何?”
王南旺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给忘记了,前几天,俺大姆还给俺娘说,丰子臣家的那个闺女,和旺富家的儿子来洪谈恋爱了,还说什么,是丰子臣家那闺女,主动找来洪的,她还看到他们亲嘴了。我当时没有当回事,现在看来,来洪和小娟的事,是真的了。那好,我们就再安排个看仓库的临时工,让丰子臣进厂就是了。估计他往那里一坐,好多事都会解决的,象今天这个丰河,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来闹事。”
两个人终于找到了解决方案,麻大进笑着说:“南旺,是不是把发给工人的棍棒给收回来,这事,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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