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摇了摇头,徐俊昌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说道:“秦丽丽,名义上是秦大明副书记的侄女,而秦大明是外地人,参加革命后,国民党屠杀了他所有亲属,他哪儿来的侄女啊?”两个年轻人瞪大了眼睛,平常,父亲、伯父,甚至是表伯李大奎他们津津有味地说起这事时,他们都懒得去听,而今天,却提起了高度的兴致来。
徐俊昌继续说道:“这个女人,是被枪决了的丰子泽和一个神秘女干部生的,就在你们桧树亭那个女人,叫黄刺挠家养到上学时,才被秦大明的老婆董美娟给抱走当侄女养的。秦大明临离开田县之前,把她安排到咱们达摩岭煤矿,后来这女孩就神秘地结了婚,男人,就是死了的那个年轻人,是十五支队内一个外地当兵的,而那个年龄大一点的,至今还一直不知道是谁呢?”
“什么秦丽丽啊,她原来叫何香君的?她本来就是黄刺挠的闺女,她爹是不是丰子泽,我不知道,但她当时还在我们学校上了二年小学的,比我高一届,和俺二哥、陈德娴都是一班。”王南旺说道。
徐俊昌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她亲娘肯定不是黄刺挠,你们想想,她在这儿工作好几年了,如果黄刺挠真是她亲娘,她再恼她娘,也总不会不去看她一眼吧?”
哥俩想了想,也真是。对于这种老人们之间的事,他们还真的理解不透,也正如王北旺一直不能理解,和自己家并不沾亲带故的云晨,为什么对父亲、对奶奶那么好,甚至连自家的宅子也送给了他们。
看着王南旺哥俩还有些不信的样子,徐俊昌又说道:“还有一件事,你们寨上人听说没有?贾洼那边有人传言说,这红星水库是经丰子泽的手建的,他的阴魂不散,所以就自己扒开了个大口子,讨要了这么多人的命,这家伙,死了还在作恶啊。刚才丁喜成他们几个,还在私下议论,贾洼死的人,可都是平常和丰子泽有仇的。就连你们田家垴那一家三口,听说,也是丰子泽强奸过他老婆的,这家伙,真是个恶鬼。”
王南旺笑了,说道:“徐工,照你这么一说,就驴唇不对马嘴了,他这是要收亲人,还是要收仇人啊,你不是说何香君是他的私生女吗?”
徐俊昌也被问得尴尬地笑了起来,搓了搓手说道:“看来,我这个工程师,传个闲话也不会圆满,是该下台了。”
寨子里的谣言如同风一样传开了,不过,却是另一个版本,而且说得有理有据,先从何香君为什么不姓丰,不姓黄,也不姓黄刺挠婆家的姓,李,而偏偏要姓何呢?说明,这个女孩不是黄刺挠生的,而是姓何的女人生的、或者那女人的男人姓何,而与丰子泽要好的、或者是他强使过的何氏女人,可真不少。陈大楼子何家岭村,他姑父家就姓何,他的几个表姐、表妹,表嫂、表弟妹,几乎没有人逃出他的手心的,人们从老大何春菊一个个排除着,却又都摇了摇头。最后,人们终于锁定了目标,何俊,一个当年来达摩岭指导“反右运动”的、一个城里的青年女干部,孙有才他们明明见到她的肚子鼓了起来,后来,又失踪了几个月,便又回到工作岗位了。而这个时候,黄刺挠家也就添了个闺女,不明不白地添了个闺女,并没有人见到黄刺挠的肚子大过。张三妮甚至还见过,何俊偷偷挤过奶。
他真的阴魂不散,来喊他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