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林带上臭妮和孩子,还有运输公司的员工,坐上王北旺派来的车子,装了些新鲜的青菜,走了。
王满仓并没有走,他在等一个人,列堂煤矿的办公室主任赵彩霞,说好的,她下午要来看一下达摩庙,有可能吴矿长和刘百发也一同过来。王满仓知道,他们这种朋友关系,最好不要和王满顺他们这些亲戚走碰头了。
对于王满顺、李凤岐等人而言,会看低这些朋友的,认为他们是阿谀奉承之徒,同时,也会看低自己的。而对于他的这些新朋友,比如吴大用、王瑞林、吴二用、麻喜仓、麻大进甚至是郑冠旦等人,也不愿意和他们走到一起去,免得让他们的上司们认为自己不是王满仓的真朋友,而是借机认识领导的。这或许就是官场里的人情世故,谁也说不清的人情世故。
更或许是,家人是家人,亲戚是亲戚,朋友是朋友,今天的宴席,在众人的眼里,待的是家人、亲戚,包括李凤岐、郭凤莲、罗子七甚至没有来的陈忠实,都已经纳入到达摩岭王家的家人行列,而李大奎、苏君成、苏君峰、苏辰昌等人,是断不掉的亲戚。
当然,今天来的,只有一个能被王满仓称得上朋友的人,那就是王胜利。吃宴席的时候,王胜利的两个女徒弟自然也停下手中的活计,上了桌的。就在众人走后,王胜利才露出他的真诚来,从桌子下拿出一个精致的箱子,里面放着一对他用纯银子敲打成的银筷子、银碗,亲手递到苏子莲手中,让王家的孩子们大为感动了一番。
苏子莲笑了,说道:“胜利啊,你们手艺人,不容易,这一堆东西,你可是要加班加点地敲打上一个多月的,不说本钱,就是这功夫,这手艺……”苏子莲说着,竟然惊讶地说不下去了,她仔细地看着那银碗上凸显的龙凤和鸣暗纹,没有一点杂质的白铜,能照出人脸的内外壁,好长时间,才说道:“这可是田县老冯家的手艺,冯葫芦不是没了吗,他家不是没有人了吗?胜利,你是他什么人啊。”
王胜利笑了,说道:“我不是冯葫芦家的什么人,只能算是他的徒弟,只是那年他在正县做生意时,被我们大队干部给抓了,收缴了他的银货,还打了他一顿,老头受不了,就倒在大路边,口吐鲜血,几乎快死了。我,一个光棍汉,看他可怜,就把他抱到俺家,把他给救活了。后来,他觉得王胜利还算个热心人,就教了我这门手艺,还把江湖上收银货的规矩传给了我,我这才会了这门手艺。前几年,师父死了,我就把他埋葬了,这才独立做起生意来。
苏子莲点了点头,又把那对宝贝还给了王胜利,说道:“胜利啊,你有这份心意,大娘就领了,这是个好营生,生意没有大小,如今政策好了,只要好好干,日子一定会过好的。”
王胜利的脸红了,嘴里说道:“大娘,王胜利自幼便没有了父母,与满仓哥相识之后,才懂得了做正规的生意,这东西,确实是花了我一个多月的时间,可,这就是专门为你老人家打制的,你若不收下,让我情何以堪啊。”
王满仓笑着,走了过来,收下了那对银碗、银筷子,说道:“兄弟,这东西,哥收下了,多少钱,哥给你。哥也知道,你们正县那边管得严,哥向你保证,帮你在隗镇开个个体店,工商执照,哥帮你办理,地点,就设在供销社大众食堂旁边那两间空房内,如何?”
王胜利欢天喜地的点着头,前来商量事的孙俊刚也笑了起来,说道:“老王,你这个正县人,恐怕要在我们田县隗镇开第一家个体店了,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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