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被正壮劫持到正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洛邑,留侯、卫侯、虢伯等大吃一惊,私下欲立天子之弟姬放,征询各国。大国齐、鲁、晋、宋等皆不以为然,当今天子并无失德,臣子怎能私议废立之事,留侯等遂不敢轻举妄动,又不能迎回天子,朝廷遂成分立之局势,从此政出多门。
田康愤愤不平,臣子们个个摩拳擦掌,要对正人的不轨行为实施打击,台叔、郐阳、狐偃冲等更是抛却所有成见,同仇敌忾,一场与正人的战争势在难免。阿玄、阿荒也已经拿出作战方案,以田留联军万余,打出救车驾、迎天子的旗号,经华阳直扑新正城,而盟军宋、许亦出兵正国边境,为外援。田国上下又沸腾起来,田人的热血再次被激发澎湃着,喊出了与正人决一死战的呼声。
田康站在地图前,握紧了拳头,看来,他与正壮一战的决心已经下定,正茫、正恶、正景生几个孩子也穿上了小小的戎装,个个精神抖擞,就连极少见面的田美、田好兄弟也上书请战了,田氏家族的男人们纷纷站了出来,让田康倍受安慰。留姬却愁上了眉梢。
正壮以天子礼仪拜见完毕,大摆宴席为天子君臣压惊,再续君臣之谊,天子奔波多日,今日始得安宁,又是姬氏近亲,自然安稳了不少。卫谋匆匆赶到宴会现场,正壮一惊,急忙避席而出。
“留侯发来王师吗?”正壮惊讶地问道。
卫谋摇了摇头,说:“留侯、卫侯、虢伯等人踯躅不前,苟且于一时权势,况内部利益不均,虽一时合作,然未必能长久,日后定生仇隙,不足为虑。齐、鲁、晋诸大国虽喊叫声嚣,然而鞭长莫及。时下当忧者在田、许之宿仇,更在宋、蔡之劲敌。臣派出的各路密探报回情报,田、留联军欲出华阳犯我新正城,许伯亦纠合万众陈兵葛地边境,葛地之人亦有复辟之心,而要做内应者云集,宋、蔡等国也蠢蠢欲动,宋国将军子臣已经阴兵尉氏水坡之地,战争一触即发。公上,如今之计,是分兵御敌还是坐以待毙?”
卫谋的分析不无道理,亦非危言耸听,正壮何曾不知,天子这玩意如同一场烫手的山芋,用好了是一块肥肉,用不好是一场灾祸。忙问道:“谋,依汝之见,寡人当如何?”卫谋上前,冷笑着说出一番言语,正壮连忙点头称赞不已。
“哼,此为天子之命,还是逆贼正壮之为?”朝堂之上,田康怒目横眉,直指天子使者卫谋,恨不得上去生吞活剥了这个无耻小人。
卫谋一阵长长的冷笑,说道:“今日之卫谋,已非昨日之卫谋,乃天子派出的使节,田公若杀卫谋,那请便,但天子之责,田公当如何应对?请田公教我。更何况,卫谋此来,一者传天子口谕,赐田公祚肉,以感恩田公祭祀文王、武王之举;二者加封田公为中卿文大夫,可随时到天子殿堂议政;三者天子封田人之玄黄神为玄黄大帝,封禅而祭祀,为天下之共神。如此礼遇,想必不是虚的吧。”卫谋不卑不亢,冷笑而答,眼神里充满了傲慢与冷漠。
朝堂之上,阿荒早已红了眼球,郐阳、狐偃冲也紧握着剑柄。后宫之中,早已乱作一团,正萋手持一把剪刀,誓死要出去与卫谋拼命,阿荡手持一把桑杈,田茫也紧随在母亲身后。剑拔弩张之际,留姬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真是:
天上掉下周天子
馅饼今日落正地
田公朝堂发画饼
食之有味难充饥
神大人大国不大
虚名假誉妄自夸
愚人一出丢神记
神有神无神谁家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留姬长叹一声,劝下正萋、阿荡,叫停了朝会。田康仍然愤愤地来回走动着,安静不下来,留姬静静地等着他,田康终于安生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留姬说道:“夫君,如今之事,已经错过时机,断不可意气用事,你想,若此时我们杀了卫谋,那正壮定然会以我田人杀天子使者而出兵讨伐田国,如此则师出有名,更何况他正壮挟持天子,为我田人开出了如此优厚的条件,诛一个卫谋容易,收拾残局就难了啊。”
留姬指着那张她亲手绘制的天下情势图,分析着:“如田、正两国此时开战,许、宋恐难与我田人联手,而留侯、卫侯、虢伯若出兵,则表明彻底与天子划清了界线,落下反叛罪名,况家兄与他们之间并不和睦,即便是家兄本人,亦无与天子为敌之意,如此则我田人为孤军寡敌,何以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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