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毓赶着马车看着前方不远处一胖一瘦的兄弟二人手拉手，赶去他们要卖辣椒的第一家食肆酒馆，心有不忍。
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们才六七岁，就要他们直面世道的险恶。
但他们一出生就处境凶险，既然她当了孩子们的娘亲，会让他们感受到母爱，更需要提前让他们知道世道的险恶。
迫害他们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万一哪一天撞上了？
老大有神力，老二一门心思想赚钱，心算还有天赋，他们二人注定跟其他孩子不一样。
自古慈母多败儿，严师出高徒，她不能心软。
萧灵毓思索间兄弟二人进了第一家食肆酒馆。
此时才辰时末，食肆酒馆里的伙计们在掌柜的安排下，擦拭着桌椅，清洗着地板。
蓄着八字胡的掌柜见兄弟二人穿着半旧不新还打着补丁的衣服进来，微微蹙眉，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这又是哪里来的小乞丐？
苏宁杰心思比较细腻，将掌柜的表情尽收眼底，这种表情他在村里看到过。
“哪里来的小乞丐，肚子饿了去街边的小食摊，肉包子才两文钱一个，快出去。”
掌柜从柜台后走出来，扶着二人的肩膀就要往外推，语气还算客气道：“你们快去，晚了就收摊了。”
苏宁杰挣脱他的大手，拧眉道：“不用推，我们自己会走，还有我们不是乞丐，我们有爹有娘疼。”
苏宁杰拉起苏宁安的手，转身往外走，“大哥，我们走，我们去给其他食肆酒馆多多赚钱去，就是因为这个爷爷坏，都没有食客来这里用膳，真是太可怜了。”
苏宁安道：“二弟，你说的对，我们快走，这个爷爷太坏了。”
这位掌柜看着二人的小背影，不禁失笑道：“我没有听错吧？两个小乞丐要帮食肆酒馆多多赚钱？真是个笑话。”
萧灵毓赶着马车缓缓靠近这家酒馆。
“嘭！”
“掌柜的，你怎么了？你醒醒……”
趴在车窗上的小曦儿见此惊得张大了嘴巴，放下了车窗帘，“娘亲，酒馆里的爷爷突然躺在地上睡着了。”
萧灵毓脸上挂着一丝不悦，“他话说得太多了。”
在赶往第二家食肆酒馆的路上，苏宁杰指了指前方的街口。
“大哥，你看那边那个大人是不是乞丐？”
苏宁安抬眼望过去，就看见一个蓬头垢面，面色发黑，衣衫褴褛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缺口的碗蹲在街口行乞。
“二弟，他应该是乞丐，我们的旧衣虽然有补丁有些破，但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我们的头发和脸都是白白净净的，我们每晚都要洗澡的，我会打猎物，你会捞鱼，咱俩不至于去讨饭呀。”
苏宁杰若有所思点点头，“大哥，我们这身旧衣虽然比乞丐的衣服好多了，但跟县里过往的行人差好多，还有刚才那个老头的衣服倒是穿的华丽，面料看上去就像咱娘亲买回来的那种布料。”
苏宁安拍了一下脑门，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马车上的萧灵毓，小声道：“娘亲这是用心良苦，让我们知道县里的人也有跟咱村里的坏叔叔，坏奶奶，坏婶婶一样喜欢狗眼看人低。”
苏宁杰想了一下，刚才那个掌柜的面色，“大哥，你说的对，不仅狗眼看人低，说不定还会把我们的辣椒骗走，若我们还穿这身去卖辣椒，我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赶出来了。”
苏宁安道：“既然我们知道了，我们就回去换新衣服，好好拾掇一番再来。”
萧灵毓看着兄弟二人手拉手，面露喜色朝她狂奔而来。
萧灵毓有些诧异，他们竟然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既然回来了，就不考验他们了。
“老大，老二，快来换新衣。”
苏宁杰小声道：“娘亲，我们知道您要我们穿旧衣的用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