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婕愤愤不平地说。
“你知道吗?那丫头心术不正。”
“仗着小明对她死心塌地,把小明拿捏死死的。她吃我弟、喝我弟、还用我弟的,平时只把我弟当成行走的付账钱包。花钱付账时就叫来,不花钱时就不见面。”
“听说她最近不知又巴结上哪个大款的儿子了,觉得我弟家没那大款家有钱,就像扔这个破杯子一样,毫不珍惜地把我弟甩了。”
翟丹脸上表情变成苦笑:“经你这么一说,我更预感到自己会徒劳无功。”
说归说,翟丹手上清理残胶的动作,一直未停。
“怎么能没用?那臭丫头不是放话出来,说什么‘要复合,除非杯子重新拼好’吗?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咱们就拼好给她看。”
“等杯子拼好了,她要是耍赖不复合,第一,能让我弟彻底死心。第二……”
张婕脸上突然阴险地笑了一下,没有往下说。
翟丹心神领会,接话说道:“第二,你就是想看看:那女生看到杯子又被重新拼好后,脸上会是怎么一个难堪的表情?”
“嘿嘿——小小难为她一下,解解气也是值得的。”
心灵似乎有默契,两人眼神对视一下,同时都笑了。
乐曲进入下一首,变成古曲《渔樵问答》。
翟丹咧嘴笑道:“其实到时我也想去看看,那女生会是什么个表情?”
正说着,就听身后传来张晓明惊讶的声音:“呀——我才出去多长时间,你居然真把门道找齐了!”
翟丹和张婕回头,只见张晓明手里拿着几样东西,站在门口。
张晓明一进门,就看见了桌上的碎片“大阵”,眼神变得快活起来。
傻子都能看出来:按照翟丹摆出的次序,能把杯子完整的拼出来。
张晓明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赞道:“高手!高手!真是高手!”
翟丹问道:“我要的东西都买齐了吗?”
“都买齐了。你要的几种胶里面,有一种绿色包装的是最新出的环保陶瓷胶,连杂品店的老板都说是厂家刚出的新产品,还没人试过好坏。”
张晓明将胶递给翟丹。
他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板说自打他进货以来,我是第一个来问这种胶的顾客,说我居然连这种冷僻的东西都知道,直夸我内行。”
翟丹解释:“博物馆都会用这种胶粘文物。”
他接过一管胶,用锥子轻轻戳开封口,开始工作。
只见翟丹拿起一块摆在最边缘的碎片,轻轻在茬口中心处涂了一层粘合胶,胶挤的很细,如同一条细线。
然后又拿起另一块碎片,不假思索的稳稳粘了上去。
两块碎片结合,中间挤上去的胶受力挤压,立即开始变形向两边扩散,扩散到尽头,胶的用量把握,不多不少,不溢不缺,竟然正好将碎片粘合。
胶的把握量也是恰到好处,既粘合牢固,又没有什么溢出,而且还没有什么用量不够的缝隙缺陷。
翟丹把两块碎片按住,待感觉粘牢固之后,晃了一下。
两块碎片,粘的如同一体般坚固。
他又拿起一块碎片,在茬口上面稳稳地涂上适合量的胶,然后和刚才粘过的碎片茬口又是轻轻一对,还是正好,稳稳地严丝合缝对上茬口。
背景音乐这时播放着一首《平沙落雁》。
乐声中,翟丹找到了人和音乐和谐的节奏。
他的手很稳,稳到对接处时,都不需要做任何动作调整,全是一次性成功。
按压牢固后,接着再拿下一块……
手上的稳,用胶量的准,碎片无论大小,几乎每一块的粘接都是一次性成功。
这是翟丹练了近二十年的绝技,也是他在文物修复行内立身的本钱。
很快,杯子的大致形状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