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太后说着,伸手从锦荣端着的漆盘里取出一把剪子,准备修建枝丫。
寇太后挑了一盆长得最茂盛的、形状也最好的看,用剪刀去挑那截儿最好看的枝丫,然后猛地一刀剪掉。
楚玄看了微微蹙了蹙眉头:“母后剪掉的可是形状最好的。”
楚玄说着伸手拿起那支令人可惜的枝丫,边打量边道:“就这点儿,就得耗费不少心力和时间呀。这得伺候多久,才能伺候出这样的形状和好样貌来。”
“皇帝是觉得可惜了?”
不等楚玄说话,寇太后继续道:“可哀家却觉得恰到好处。”
“母后此话...何解?”
“这盆就这么大,它若是长得太过壮实,那不就失了协调吗?”
“可苗壮了,可以换盆呀。”
“怕就怕,这天底下就这么一个合适的盆!”寇太后说着说着,看着楚玄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楚玄这才觉出不对劲来:母后这话不是在说花,是在含沙射影别的事啊!
“皇帝,哀家是老了,可不是聋了!有些事,哀家不说不问,不代表哀家不知道!皇帝,你考虑的什么哀家清楚,可也别太过纵容!那舒美人,险些害了你和哀家的性命,你竟如此敷衍了事!
就算为了朝局考虑不加严处,好歹也得给受了委屈的人一个交代吧!瑞淑妃尚且保住一条命,可那冤死贞常在呢!?若是传扬出去,别叫人说皇家欺负无权无势的老实官儿!”寇太后哼了一声,瞥过头去,不去看楚玄。
“母后,那舒美人还怀有身孕呢,况且她和皇后可是血亲,若是大张旗鼓的严惩了,儿臣又得费心思选一位皇后了。重选皇后还算是其次,现下宫中的妃嫔大多膝下都有了孩儿,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母后当是比儿臣清楚。”
楚玄声音温和,面色恭敬,可说出的话却把寇太后气得不轻。
寇太后猛地一拍桌案,瞪视着楚玄,怒道:“皇帝,你这话是在说哀家糊涂吗!?这其中的厉害比你清楚!严惩是严惩,又何必大张旗鼓!?你这是在拿话堵哀家呀。
皇帝,这幕后真凶舒美人可是搅了你母后的寿宴啊,你就是这么孝顺哀家的吗!啊!?好啊,好啊,既然皇帝你说舒美人有孕在身,不便严惩,那哀家就要你严惩皇后,以儆效尤!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却御下无方,没约束管教好下头的妃嫔,纵使她们胆大包天,闹出这么些祸端来,搅得后宫不得安宁;那日哀家寿宴,诸多皇子、公主和妃嫔皆中毒,就连皇帝你也深受其害,这寿宴是皇后操持的,说起来,哀家还没治她个失责之罪呢!”
任由寇太后骂着,楚玄只低着头、皱着眉,坐在原处一声不吭。
他不是故意不言语,只是如此左右为难之下,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作何决断。
寇太后见楚玄如此,怒气更甚了,气得站起身来,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楚玄:“你...你......”
寇太后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侍立一旁的锦荣赶紧扔了手里的漆盘,抢在楚玄和寇太后撞到后头的柜子上之前扶住了寇太后。
楚玄见了,伸出的双手僵在空中;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冲着外头喊道:“太医!快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