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屁股坐稳了,柳蔓枝又继续阴阳怪气道:“你看看你姐姐,都进宫快两年了,才回家来一次。你看看你娘我,为李家操持辛苦了大半辈子了,最后仍就是个妾。你若是进了宫去,为娘怕是几年都见不到你一眼,我这个妾室,最后被欺负死了都没人知道!
你呀,就在京都随便寻个普通人家嫁了吧,这样也能离为娘近些。省得你娘被人欺负了都没个帮忙的!”
柳蔓枝嘴里说的是李宛柔,但她说这话时,却眼睛都不移的瞪视着李云裳。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柳蔓枝是指桑骂槐,暗戳戳的说李云裳混得不好,说李家的人合起伙儿来欺负她一个小妾!
“小娘,你别这么说。”李宛柔压低嗓音道,低着头,在桌下扯了扯柳蔓枝的袖子。
别人说她小娘的不是,是会让她脸上发热,但听到自己生母张口就来的无理取闹的话,她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生出不孝的想法来: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娘亲!
“你不是身子不适在休息吗?怎么又过来了?”李钺岔开了话题。
“是呀。方才是身子不适,可这会儿又好了。怎么?你和你女儿吃饭,我就不能来了吗?”柳蔓枝哼道。
“你看看,这不是无理取闹呢吗?我什么时候有过这个意思了?我还巴不得你来呢!好歹也能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顿饭。”李钺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女人的这些个心思较真劲儿,他最还不会应付,觉得比带兵打仗还累人!
柳蔓枝冷着眼,扫视了一圈桌上的饭菜,怪声怪气道:“这饭不是都快吃完了吗?说什么一家人,也没见等我呀。”
柳蔓枝说罢,用手扶了扶发髻上那根明晃晃的、拇指粗细的金簪子。
李云裳在心里嗤笑道: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从没见过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或妾室,带这么粗的金簪子的,实在是俗不可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李家是什么经商的暴发户呢。
“小娘,是你说让我们别等你的。”李宛柔蹙着眉头,一脸无奈。
“我说让不等就当真不等了吗?也没说派个人来请我。”柳蔓枝尖厉地吼道。
“小娘好大的口气啊。说到底,一个妾室而已,爱来不来。还想让我们特意派人来请你?你这谱儿摆得也忒大了吧!我妹妹是什么身份,好歹也是宫里的婉贵人,照规矩,你这个妾室不得婉贵人允许,还不能上主桌和皇上身边的人在同一个碗里夹菜呢!”
李凤龙实在看不下去了,平日里他就不愿意和柳蔓枝一块儿吃饭,大多时候都是分开,自个儿吃自个儿的,眼不见心不烦。
今日要不是因着云裳的缘故,他才不愿意坐在这儿,面对着这么一张俗气刻薄的脸呢!
“你们吃吧。我先回屋了。”李钺不悦地将筷子拍到桌上,起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