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过得漫长,整个秦家难得聚在一块,秦老爷子有些话也对几个儿子挑明了说,都是官场上的老手,言尽于此,也该知道怎么做。
不过在金榜下放后,秦老爷子也是有些惊讶,陈江川中榜眼这事有些出乎意外,不过也还好,不是状元,也不是探花。
秦舒瑶听闻下榜,就在等着陈江川到京都,三甲及第可是要入殿面圣的。
此番来京,陈江川也没那么容易回去了。
他必然是要入仕途,这他别无选择,此外,便是指婚,当然,不是他。
探花郎招为驸马,状元郎自然多家争抢,至于陈江川,也不是没人有想法,但秦国公已经在此前与陈江川打了照面,说了话。
陈江川不认识秦老爷子,不卑不亢的以礼相待,但此番举动在旁人眼里,便将他归入秦国公势力。
陈江川倒是无所谓旁人说亲什么的,他以前确实想过娶媳妇,可那和现在根本不一样,比起这些高官士族,他宁愿娶小门小户的姑娘,至少安稳度日。
跟随孟先生学习,也不止是学问,亦有为人处世之道,他也便知晓些官场之事,故而不愿牵扯太多。
且他纵然是前三甲,任命官职也是要从九品县官开始做起,攀附金枝也不过是晋升快些罢了。
高官厚禄并非他所求,他最初也不过是想当个秀才为家里免除田税,科考是为了报答恩师,毕竟那是恩师之愿,若非如此,他已经打算去县里府城寻谋生了。
毕竟陈家这会儿日子过得可好呢,他也没什么压力愁绪,尽管做想做的事。
最终,陈江川被任命到阜平县接壤的乐清县做县令,也就是之前黄达做山匪的县。
经过那一番军方清洗,乐清县的治安好了些许,最初的县令自罪请辞,下一任县令任期已过,随时可以调任。
此外还有新上任的县丞、主簿、典史与陈江川一道任职。
此三个官职的任职者也是今年上榜的考生。
其中一人陈江川还认识,另外两位也算是有些渊源,他们的老师都是孟令辉以前的学生。
陈江川起初还觉得巧合,这些关系下来,他此番任职便可免去诸多麻烦。
毕竟若是只有他这个县令是新上任的,那除他以外都是熟悉的人,对他多少会排外,而此番皆是新人任职,虽都缺些经验,但协力相助该是没问题的。
直到他离开宫中,被秦舒瑶堵了路,他才察觉不太对劲,与他一道的三人见此立刻告辞说回去准备,待下月赴任。
陈江川回礼送了人,不得已与秦舒瑶并肩而行。
若是上了马车他更有口难言,还不如此番行迹敞亮些。
他自然还是不肯娶亲,毕竟秦国公这名号太大,太响,也太高,他并不想攀附,也更不想给家人带来麻烦,毕竟他此前只是一介布衣,而今也不过是个人微言轻的小官小吏,可配不上她分毫。
然而秦舒瑶却偏认定了他,不仅因着他救过她,也因着她看过许多带着污秽贪念的眼神,而他却没有,还有他心善,他做饭好吃。
当然,若是他娶了她,也是一辈子出不了头,只能做个低品阶的官衣食无忧罢了。
不过没关系,她是郡主,有封地,虽不是乐清县那边,但她是有俸禄什么的,而且爷爷爹娘会给她嫁妆,不怕的。
只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心怀抱负,若是他想位极人臣,那他们之间便绝无可能了。
秦舒瑶的时间不多了,她此番便同陈江川说个清楚。
秦舒瑶跟他回了住所,不顾他的阻拦,偏要与他共处。
陈江川很是无奈,已经打算要跳窗了,秦舒瑶忽而在他面前哭了起来,顿时给他吓得手足无措,这要是旁人知晓,他可百口莫辩了。
没法子,他只得隔远些出言安慰。
秦舒瑶见他不跑了,收回压根就没有的眼泪,笑嘻嘻的同他坦白的说个清楚,秦家的处境,她的选择。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他的利用,但即使如此也是他还算值得她选择。
陈江川闻言沉默许久,这些事距离他太远,牵扯太多,他更不想趟这趟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