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经理、王经理、唐经理都是言必行,行必果的人,他们三人陆续暗中从我手上拿货销售。
我开始招聘员工,从原来包括我和食堂大妈在内的八个人一下子扩充到人数二十余人。
生意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我开始给杜磊司、陈明、张军、姚依娜、唐婉、唐甜甜加薪,这个是必须的。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跟着我混,吃了亏的时候也没怨言。
工厂生意越好,黄老板供货量也随之加大,黄老板比我还开心。
杜磊司却还在为黄老板之前绑架过他耿耿于怀,我理解杜磊司。以我当时的想法,不但要与黄老板绝交,我还想割掉黄老板身上最值钱的那块肉,拿去喂狗。
我跟杜磊司做思想工作,我说黄老板本身不是一只好鸟,你恨他,老钱也恨他。现在没办法,需要跟他合作,恩怨先放一边,赚钱才是硬道理。
杜磊司让我换别的供应商来代替黄老板,我说没必要了,人与人之间不是恩就是怨,在利益面前敌人也会变成朋友,朋友也会变成敌人,我现在就是要把敌人变成朋友。
有句话就是坏人活一千年。
当了老板压力就特别大,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企业能否生存下去,我年纪轻轻就开始有晚睡的习惯了。
我迷迷糊糊正要入睡,来电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座机号码。区号020是广州,我摁了接听键,我问他是哪位。
打电话的人警告我要老实点。
我也不是吓(吓)大的,我是长大的。我问对方,我为什么要老实点。
对方挂机了。
刚开始我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可是一到深夜,这个陌生号码又重新打来,我接通电话,对方还是一句话“你要老实点”就挂机了。
一连几天,每次都是深夜接到陌生的恐吓电话。每当电话铃声响起,都有一种午夜凶铃阴森森的感觉。
后来,我晚上干脆把手机调成静音,陌生电话打了三次我没接,恫吓我的人就改成白天骚扰我,我把它拉入黑名单。
恫吓我的人就不停地换新的座机号码打给我,我把手机设置成拒绝陌生号码呼入。
这也不是办法,生意场上万一有客户打电话给我怎么办?
我拨通威吓过我的号码,无人接听,跟我之前猜测的一样,是公用电话。
为什么别人要威胁我?很简单,我什么地方惹别人不高兴了。我开始反思,问题一下就明朗了,我跟老钱在争客户,触碰到了他的核心利益。
如果是老钱,为什么要用广州的公用电话打给我?
那很可能是老钱故意找广州的人来恫吓我。
老钱卖他的产品,我卖我的产品,客户想跟谁合作是客户说了算。
我跟老钱拆伙“分家”时都没闹矛盾,现在居然恫吓我,吓不到我的。
威胁我的人,不是我害怕了,而是他害怕了,因为我抢了他的利益。
我一如既往的与客户保持着良好的沟通。威胁我的人又打电话给我,让我懂点江湖规矩。
我反击这个不懂江湖规矩的神经病,我告诉他,有什么我们当面谈,不要在背后像个小丑一样蹦来跳去的,我很不欣赏你这种背后搞小动作的小丑。
电话传来盲音。
我把这事告诉了杜磊司、陈明和张军,他们提醒我小心点。杜磊司让我把钱菲儿作为筹码,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我不同意杜磊司的观点,钱菲儿是无辜的。
钱菲儿又主动来约我出去玩儿,这一次我婉拒了她,她很不开心。
当然,我不是因为电话恫吓这事不想跟她出去玩儿,而是真的不想去外面玩儿,只想坐在办公室喝杯茶。
我沏茶。
钱菲儿低头玩手机。
沏好茶,我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谢谢。
我没跟钱菲儿提电话恫吓这件事,她很可能也不知道这事。
看她有点不开心的样子我就有点好笑。我一笑,她也笑。我是觉得好笑,她是傻笑,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但我知道她为什么要笑。
我一直笑,当然是抿笑,不是哈哈大笑。
钱菲儿问我怎么了?
我说好笑。
她说有那么好笑吗?
我说有,你今天想约我出去玩儿,怎么个玩儿法?
她说:你没出去玩儿过吗?
我说有。
“那你还问?”
“万一你想玩点别的花样呢?”
“让你学狗叫。”
无语。
我问钱菲儿她爸那边情况怎么样。
她说还行,责怪我不过去找她爸喝两杯茶。
我说有空就过去陪你爸坐一会儿,我想跟你爸掰手腕,看谁是王者,谁是青铜。
我心里想,你老爸找人电话恫吓我无数次,我还去喝屁的茶。有那闲功夫还不如躺在沙发上数数脚趾头。
钱菲儿问我什么时候去陪她爸喝茶。
我说,你爸有空的时候,刚好我没空;我有空的时候,你爸又没空;我们都有空的时候,基本上都躺在床上睡觉了。
“不想理你了。”
“我想理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