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胸妹喊我去办公室,打印完资料,她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款摩托罗拉手机,牛逼哄哄地说:高伟,你猜猜什么宝贝?
我眼前一亮:这不是传说中的手机吗?是不是玩具?
她炫耀一番:什么是传说中?玩具个屁!真机!我拨打办公室的座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高科技。
大胸妹拨打座机号码,电话响起,她洋洋得意地:相信了吧?把你的狗屁传呼机扔了吧。年轻人,你要踩着时代的节拍跟着感觉走,赶紧买一个吧,本小姐是我们厂第一个尝鲜的,牛不牛?
我竖起大母指:你牛——逼!
牛逼最后一个字我尾音很重。
大胸妹说:高伟,我知道你现在穷得叮当响,为了你的陈妹妹,你可是掏空了家底。
我说还欠你一千块钱,我拿什么来还你?
她说也不急,慢慢来。
我说你不急我急,要是我可以租给你钱丽莉使用半个月损坏不赔,能抵消你一千块钱的债务就好了。
她说我没睡醒。
我把大胸妹的手机拿在手上仔细欣赏了一番说道:丽莉,有了手机的最大好处是什么?
她说方便联系。
我说方便约会。
她说你赶紧买啊,你的陈妹妹,你的小菲菲,正在路上赶来的唐甜甜,等着你发一段暧昧的情话。
我说没钱,我要是个女的,今晚就去马路上拉客,哪像你这么容易就买了手机。
她挥拳对我一顿猛揍:我买手机的钱干干净净。
每个月一号出粮(发工资),我拿到手的只有半个月工资,另外一半薪水被老板娘扣掉了。陈瑶瑶的住院费全部是我垫付的,大部分钱又是跟老板娘借的。
发了工资的当晚,陈瑶瑶找我还钱,她说每个月工资一到手就还我一部分,她自己只留了很少一部分零花钱。
我说你多留点零花钱,我不急着用钱,慢慢来。
她说你买个手机吧,现在用手机的人也开始多起来了。我劝了她好久,她才同意每个月的工资一半还给我。
陈瑶瑶的钱还给我,我赶紧把大胸妹的一千块钱还了。大胸妹拒绝了,她说高伟你先买个手机吧,钱过段时间再还给我,反正我又不怕你飞了。
我带着杜磊司去手机店果断的买了一部摩托罗拉手机,说实在的,拿到手机的那一刻,开心到飞起来。尽管是一部功能机,只能发发短信和拨打电话,但比传呼机方便多了,不用去公用电话亭回电话了。
回到厂里,躺在床上就玩手机,玩的是新鲜感。功能机也没什么花样儿,几下就熟悉了手机的各项功能,就被杜磊司拿去玩了。有了手机,联系就方便多了。
我原来的传呼机就光荣下岗了,静静地躺在抽屉的角落里,成了茶余饭后被嘲笑的对象。当初,传呼机挂在男人的皮带上是多么地耀眼,熠熠生辉。
只要有人踩着时尚的节拍跳舞,跟风的人就会成群结队。发了工资不到十天,从大胸妹买的第一部手机算起,厂里有十几个员工先后买了手机。
陈瑶瑶之前有点“库存”余额,东拼西凑借了点钱也买了手机,年轻人总是走在时尚前沿。
杜磊司这鸟毛实在经不起诱惑,把原本计划寄给父母的钱也买了一部摩托罗拉手机。
科技的发展给人类带来了一个又一个惊喜。功能性手机慢慢普及,BP机退出历史舞台。
手机通讯录上的联系人多起来,手指动一动,一条短信就飞了出去,很适合情侣之间悄悄话的传递。
我买了手机之后,收到的第一条短信是陈瑶瑶发给我的:今生不能做你的唯一,来世做你的红颜知己,心已定,情未了!
我感觉这条短信不像情书,更像是宣战书!
我几个晚上都没睡好。
我发出去的第一条短信是给钱菲儿的:01呼叫02,收到请回答!
非常奇怪的是,钱菲儿在广州实习,我在汕头上班,我们事先并没有约定,但我们却是同一天买了手机。她是下午买的手机,我是晚上买的手机。
有了手机,谈恋爱、约会的质量都上升了。爱情这东西,总有一方要先耍流氓。女人的故作矜持,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表象背后却是,犹如鸡蛋剥去外壳里面却“黄”的流油,但嘴上就是不说。男人不耍流氓,不霸道地把恋人摁在墙角壁咚,这爱情就不是冬天里的一把火。自从买了手机,我就没把手机仅仅当作一个通话工具,而是当作约会说悄悄话的传输工具。蹲在厕所里可以发一条暧昧的情话,躺在被窝里也可以给女生发一条“骚扰”信息。
爱情这东西有一个使用原则,你不用,别人就要用,过期作废,男人不能怂,流氓耍好了也是一种品味。男人懂女人的故作矜持,女人也懂男人的图谋不轨。功能手机的出现,为男女提供了极大的方便。男女邀约,手机搭桥,短信作媒,距离不再遥远,躺在被窝里就能谈一场恋爱,我对手机的好感是五颗星。
有了手机,情侣邀约,男欢女爱,互耍流氓就特别方便了。飞鸽传书只需几秒钟,一条短信飞去,暗号送达,密码破译,见面地点,咖啡厅、酒吧、电影院,还是更有诗情画意的那片小树林?
牛郎和织女生错了时代,如果牛郎有了手机,几条短信发给织女,或者天地通话,又何须每年七月七才一次鹊桥相会,互诉衷肠?
许仙如果有了手机,何须在下雨天故意给白娘子撑伞才找得到机会说上一句悄悄话?许仙几条暧昧短信嗖地一声发给白娘子,干脆利落,静候佳音。
梁山伯如果有了手机,祝英台一条短信发出,梁山伯便能明了祝英台的心意,英台又何苦频频暗示,山伯却始终不解其意?
我在厕所里蹲马步,短信提示声音响起,钱菲儿的“飞鸽传书”:02收到,01随时注意潜伏在身边的“女敌特”。
我食指在手机键盘上飞舞,编辑了一条“情报”回复给在广州的“地下组织”接头人钱菲儿:01收到,随时清除潜伏的女敌特,不留一个活口!请组织放心!
杜磊司这鸟毛自从买了手机之后,频频找我出对策,他要对厂里的未婚女青年发起进攻,宁愿情伤,也不光棍。
我借这大好时机,骗吃骗喝,杜磊司这鸟毛花钱请我虽然心疼死了,但也无可奈何。他心里在滴血,嘴上却说得好听:钱花在刀刃上,该花还是得花,高兄,你吃了我的,喝了我的,你一定得办点实事,帮我选一个“作案”对象,以你的计谋,只能偷心,不能偷人,事成之后,兄弟我再大大方方一回。
我说:一条“中华”烟,花你四百余银两不算多,先呈上来,我是先拿好处后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