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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听了兄长隐晦的开导后,燕凉竹总算迈出了少年舒适圈,开始往成熟官宦的路上迈出大步。
他连着去奔赴了几场宴堂,开始学着以假笑示人,偶尔附和两句那些他不感兴趣的话题。
效果立竿见影,果然周遭同僚们对他的态度好多了。
见面时说上几句话打个招呼,稍微寒暄两句,同僚们一起做事时也更有融洽的氛围了。
当迈入这个圈子后,燕凉竹才发现那些大人们是真的想出来应酬吗?
也不尽然,无非是为了家室仕途而谋费心力罢了。
这兴许就是成熟男人的无奈吧,时年刚满二十岁的燕中士想。
此刻他正坐在王大人小儿子的满月宴上,周遭同僚们恭维着小娃娃长的好看,说着吉祥话,王大人笑的合不拢嘴。
等敬酒到了燕凉竹这里,他已经能很顺畅的递出笑脸再送几句吉祥话。
王大人赞了几句燕中士前途无量,就笑呵呵的走了。
燕凉竹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不知又被谁添满。
明日是休沐的,不必上朝,这代表着今晚又要喝多了。
酒宴结束,他被小厮扶着往外面走,一眼就瞧见坐在他马车前板上正摆弄一团花卉的人。
贺绛放下他跟陈香要来的花环,赶紧上前从小厮手里把人接过来。
“怎么又喝多了,慢些。”
“将军一直在等我?”燕凉竹双颊泛红,白玉的簪子衬得人面如绯玉,说话已经大舌头了,“我要吃小馄吞.....”
“好,回去叫人给你煮。”
贺绛把花环捡起来勾在腕上,小心将人连揽带抱的弄进马车里。
小厮驾车,车轱辘吱扭扭的响。
马车里。
贺绛怀里抱着软塌塌的燕凉竹,看对方坐不稳总往旁边倒,就干脆将人抱到自己腿上来,轻轻揽着腰和大腿。
燕凉竹本来拽着贺绛的腰带玩,醉眼朦胧就瞧见手腕上的花环,“这是谁的.....你去了陈夫人的铺子?”
“醉了还这样聪慧。”贺绛喜欢的紧,鼻尖碰了碰眼前人有些烫的脸颊,“陈香我们一路回来的,路上小厮说要拿花铺账目回去给他夫人瞧,我便跟着往沈晚棠的花铺去了一趟.....”
“陈将军的夫人,有了身孕呢。”燕凉竹细细碎碎的说,靠在贺绛胸口,“....会生出来小娃娃,陈将军他要教小娃娃习武,他还进宫领赏,赏银,是开枝散叶了,有功劳.....”
贺绛听不出这里面的弦外之音。
他把花环套在燕凉竹的手腕上,漂亮极了,忍不住捉到唇边亲了亲。
燕凉竹却猛地抽回手,眼眶红了,“你不说话,你怎么不说.....”
“嗯?”贺绛懵了,“说什么?啊对,祝福陈香,那小子好福气,嗯嗯,马上就要有娃娃了。”
“......”
燕凉竹的眼眶就越来越红,逐渐开始冒水汽,“你就是也想要小娃娃了,是不是!”
“?”
“我冤枉啊,这不是你说的吗?”贺绛欲哭无泪,急的勾着帕子给人擦眼睛,“怎么掉眼泪了....你都好久没掉过眼泪了,哎呦心肝儿,别哭别哭。”
他低头亲亲怀中人的眼睛,抱在怀里温言软语的哄着,直哄了好半晌。
燕凉竹如今的气质愈发矜贵冷艳,可一旦醉了酒就总爱红眼睛,人也娇了。
贺绛早伺候过几次醉酒的他,已经伺候出经验来。
就是顺着哄着多亲亲,抱在怀里什么心肝儿宝贝一通喊,燕凉竹还就吃这一套。
但今晚的情形跟以往不同,也不知道想起来哪一茬儿......
燕凉竹突然攥着他的衣襟,抬眼期期艾艾的问,“你想要小娃娃吗?”
这谁敢说想啊,再说贺绛是真的从来没想过。
他严肃认真的保证着:“就要你一个,你就是最漂亮的娃娃,最疼你了,爱的就是你,别人我都不要.....”
这种话说多了也就顺了,但也都是真心话。
燕凉竹听了也没松手,湿漉漉的睫毛眨了几下,慢吞吞说,“...那,要是,我给你生的呢?”
“瞎说。”贺绛只当人是醉了,“男子如何能生娃娃。”
燕凉竹攀着这傻将军脖颈凑近,把滚烫的脸埋进贺绛肩窝里,闷声说,“....那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
试?
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