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房间里的灯烛随着江水轻晃,贺绛站在那儿看着床上的人就这么愣神了。
应当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怎么看着这人坐在这儿.....心里就痒痒的老想靠近呢。
燕凉竹看着说完话突然站着不动了的人,疑惑着仰头问:“还有别的嘱咐?”
“呃。”贺绛回过神来,视线左右飘着突然瞧见铜镜中自己的身影,这才飞快想到个借口,“发冠!你帮我把发冠取下来吧。”
寻常公子们戴的发冠都是仅用一根簪子固定,取了簪子发冠就能跟着落下来。
但他们武将戴的发冠都要在簪子底下用发绳多缠绑几圈,防止打斗时簪子甩飞脱落,失了仪表。
其实他自己也能拆冠,但此刻心头阵阵发烫总想跟眼前人多靠近些。
燕凉竹不疑有他,这点举手之劳还是乐意帮忙的,点点头:“那将军稍等,我下....”
“你不用动,我趴过去!”
贺绛急急迈步往床边走来,最后猛地一扑——
整个人像只巨大的黑汤圆似的,‘咣’的一声飞趴到燕凉竹膝边,连床榻都跟着震了一声。
“咣!”
“啊!你也太.....”着急了些。
燕凉竹惊慌一瞬险些蹦下床,还以为床板要被这身壮如牛的人砸塌了。
“......”
床榻里安静下来,气氛略显尴尬。
贺绛也察觉自己动作有些仓促,脸颊涨红了几分脱口而出:“我趴过来你才能够着啊,难不成你要站椅子上帮我卸冠?”
“?”
这不就拐着弯骂他生的矮嘛。
虽说放在武将里一米七六的个头确实不怎么高,但自己搁在文人里已经算是身姿欣长,玉树临风的正常身高。
素来没被人嫌弃过长的矮,更何况还是当面说的!
燕凉竹斯文俊秀的脸庞上闪过几分羞恼,原本要伸过去的手也跟着收回来了。
“将军嫌我矮就找别人帮忙去,这种簪子我不会拆,总有些跟将军一样个头顶天的人能为将军分忧,你快去吧!”
“——哎?”
贺绛傻了。
燕凉竹把怀里的包袱叠了叠,转头跪着往旁边爬,把玉玺搁在床铺里面的枕头底下,还拿被子盖严实了。
这整个过程里,贺绛就还愣愣的趴在床上,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对方跪趴着的腰身......
但只盯了两眼在脑袋被热气熏染之前,他就连忙非礼勿视的移开视线!
紧跟着‘噌’的一声滚下床站直了,语气紧张兮兮——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外面侍卫多得很,总有不用站椅子上就能帮将军卸冠的。”
燕凉竹随意应着话,放好玉玺就也下床去,走到镜台边上开始给自己解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