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这点把握贺兰鸦还是有的。
四十万结盟军足够力护眼前人周全.....呃,可凡事总有个万一。
他眉头一皱正想说‘别怕,我会让贺绛时刻跟在你左右’,就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立场。’
不,不能这么说。
于是,贺兰鸦故作冷漠的丢出一句——
“至少在收复西南两州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身侧的人不说话了。
甚至连呼吸声都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他眸中闪过一抹无措,克制着没转头看对方的神情。
只是僵直的躺着,抿唇在心底一遍遍反思——
是不是把话说的太重了。
眼前人到底也才十八岁而已,能否承受住一遍遍的打压?
可他没有第二条路能走,一定要逼的眼前人恨他才能在最后给两人博出一条生路来。
他自己的生死无关紧要,但绝不能让眼前人再从高处跌下来一回!
床榻里安静了许久许久。
贺兰鸦将自己手肘稍稍收回来些,嗓音闷闷的:“我是说,不会叫你有事。”
“......”
依旧无人回应。
他这才转头往肩侧看——
少年呼吸清浅的闭着眼睛,额角抵在他肩膀一侧已经睡着了。
清冽的眸底顿时又闪过几分懊恼,果然又是骗他的。
刚还可怜兮兮说害怕,却转眼就能呼呼大睡,这是怕到睡不着的模样么。
不过既然睡着了......
他把手肘彻底收回来搁在腹部,想了想又拽起薄被给身侧的人轻轻盖上。
贺兰鸦从未跟谁同床共枕过,总归是有些不适应。
闭上眼睛听着肩侧的浅浅呼吸,总觉得心底平生燥意。
僵躺了好一会儿,确定身边人是真的睡着了之后,他才转过头借着暖色烛光打量熟睡这人的眉眼。
如雕刻般的精致五官立体分明,面似桃瓣,墨眉如画。
狭长的桃花眼平日里总爱漫不经心瞥人,就算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勾,笑意也很少达至眼底。
贺绛曾骂过这双眼睛似乎看谁都不顺,仿佛随时都能抽刀跟人干起来。
贺兰鸦却能瞧出这种骄矜气质下....只是一只小刺猬警惕心过重,不敢轻易把真性情示人。
所有嚣张狂躁的模样全是表象,能引人注目的从来不是这幅皮囊。
他看中的少年,不论何时何地脊背永远都是挺直的,眸中随时能绽放出冷凝寒光。
因为少年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许许多多的人。
无数个挺直脊梁保护别人的瞬间,总叫人忽略少年本身也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年纪。
贺兰鸦会心疼,当真心疼。
最初瞧见站在城墙底下满身浴血,还要死死护着身后数万中州兵的人时,他愣神了。
简直就像瞧见十七岁那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他当年也是如此挺直脊梁托举着胞弟和身后部下,一步步艰难的往王位上爬。
单只爬上去还不够,还得站的稳,过程岂是‘艰险’两字能诠释的。
所以,他绝不让那份艰险再被眼前人体会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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