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梅淮安把笔放下,一脸无谓的抬头朝对面那人看去。
“王君,我写好了,你瞧瞧?”
“本君才懒得瞧。”裴不知朝门边另一个侍卫抬手一指,“白鹭,你来念。”
“是!”
白鹭当即应声,稳步走过来捧起信纸,清了清嗓子就自信的开始诵读。
只是才刚念到第一句就难受的皱起眉来。
侍卫还算清朗正派的嗓音,磕磕巴巴在小房间里响起。
“...亲,亲爱的,兰鸦哥...哥哥。”
“?”
裴不知一愣,心说这什么玩意儿!
他脸上浮起吞了死苍蝇一样的表情,转头嫌弃看向对面。
那狼狈少年盘腿坐着,眸色里满是天真无邪。
“——你平日里就这么叫他?”
“昂。”梅淮安点点头,语气诚恳,“我一个落魄太子能找到渭北佛君收留,自然得感恩戴德啊,亲哥哥都没这么亲!”
“......”
裴不知哑口无言。
这话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他抬手示意侍卫接着念。
侍卫开始念第二句,只是念着念着就没音儿了。
“一别几日,恍如隔年,日夜思...思君之佳影,夜不能寐......”
裴不知虽然对这两句感到肉麻不适,但也皱眉盯过去:“白鹭你哑巴了?快念!”
“呃。”
白鹭死死盯着纸张深吸一口气,几欲张嘴可又实在难说。
梅淮安都等的不耐烦了,索性拽拽衣摆自己说。
嗓音悠悠扬扬情感到位,语气堪称是恬不知耻——
“淮安自知才不洋溢,貌不过人,可也有倾心明月之大志也,思及往日坐怀传秋波,颇觉心痒难耐,归心似箭只恨未有期啊。”
“君衣拂香绕心头,魂牵梦萦难罢休,再相见,定然纵身飞扑嗅个够!却也难解此刻相思愁,唉。”
“叹啊叹,愁啊愁。”
“......”
洋洋洒洒大半篇都在倾诉如何如何思念,裴不知听的一阵阵反胃,强忍着没打断。
过了许久总算是听见正事了,就一句。
“......贺绛头破血流性命无忧,淮安敬上!”
最后四个字念出来,这封信就算是完了。
白鹭低头双手把信递到他家主君面前,对方嫌弃到都没碰触,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摆摆手。
“赶紧,让黑雕往泗水东岸送过去。”
“是!”
小房间里这才安静下来。
梅淮安淡定自若到脸都不红一下,坦然承接着对面那人的打量目光,一脸无辜。
裴不知饱含深意的眯了眯眼,问:“信中内容属实?你竟然对他有......”
“话也不能这么说,王君怎能断定我跟他不是两情相悦呢?”
梅淮安笑的天真无邪,明艳动人。
裴不知这次连个嫌恶的白眼都懒得翻,直接抬步走人。
“就凭你?痴人说梦。”
梅淮安不服气的朝人背影喊:“那我也得试试啊,要是能勾搭到渭北佛君给他当个小宠,我往后的日子不就松快许多了,吃香的喝辣的,富贵绵长啊!”
裴不知脚步走的更快了,隐隐到帐外才飘来轻蔑的几个字。
“——皇储太子?一摊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