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乐原本的想法是——
他这辈子都要用尽手段把裴七攥着,死都不放手。
等哪天对方真有娶妻的心思,就下一剂猛药叫人永远都生不出子嗣来!
这绝对是个卑劣又恶毒的念头,不过只是压抑狠了想想而已。
他不确定自己到那个时候,是否能真的忍心叫对方没有后代。
因为他发现抛开最初的仰慕和执念,在最近这三年的亲密相处中,他开始越来越在意对方的言行举止了。
这代表什么?
他已经逐渐不满足于占据对方的身体,痴心妄想的...连心都想要!
这样贪婪永不知足的他,会在背地里厌弃如此不择手段的自己。
他开始反思这三年来自私自利的行为,越想就越心疼裴七。
那样好的男子,凭什么要被他用尽下流手段勾在身边呢。
那样好的一位君主,又为何不能拥有子嗣传承!
这一切的矛盾心理,让宋祈乐不舍得放手也要逼着自己放手。
他要离开辽东,彻底结束这一切。
结束从九岁到二十三岁,这十四年来的侵虐性强占和预谋性勾引。
也有一丝原因是——
他已经拼尽全力去争取,可还是没得到期盼中该有的回应。
裴七已经二十八岁了,这些年的陪伴他都没能让对方生出爱意,人都是会累的。
那就......
宋祈乐站在木屋门前看着对方一步步走下台阶,在心底艰难的作出决定。
想到刚才‘恃宠而娇’四个字,心说——
呼,那就算了。
这十四年的仰慕欺骗勾引预谋...步步为营,全都算了吧。
他想离开辽东,对过往绝口不提,假装这十四年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他的人生中也从未出现过一个...名叫裴不知的人。
宋祈乐看着那人从侍卫手里接过缰绳,忍不住也走下台阶几步,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对方翻身上马。
刚被他喘息着攥在掌心的腰侧衣摆,此刻已经塞回了玉色腰带内。
那人骑在马上,身姿矜贵桀骜一如往常。
他想着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突然!
那人骑上马后竟然转头朝他看过来了!
宋祈乐眼底浓重的不舍还未收起,愣愣迎上目光。
就听见对方语调冷冰冰的说——
“草原近日无雨,药园至关重要,明日就由小宋医师与本君一同勘探草药,明天初晨本君就...咳,你早些来。”
“......”
旁边的小侍卫愣了一下,心说三天前不是才刚下过雨吗?
宋祈乐鼻酸的感觉还没消下去,此刻怔怔点头:“好...是!”
马蹄声逐渐奔远了,周围又陷入安静。
台阶上站着的人缓缓坐下,眼前是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药园子。
午后阳光依旧灿烂,挥洒在那些盛开着的紫色小花上。
想到‘发狂’的小太子,坐在台阶上的人喃喃自语——
“太子不能待在王帐了,得帮他回到渭北去。”
“军帐里每天都在凶猛死斗,他不是辽人,留在辽东很难落脚。”
“如果能进到还算祥和的渭北军营...说不定能闯一闯。”
“......”
宋祈乐要做最后一件事,就当报答裴七这些年赐予他的枕上欢。
他要告知如今艰难周旋于四州的小太子,怎样做才能杀破重围再登皇位!
据他所知,裴七根本就没有想当皇帝的心,生来就不是个爱忙碌操心的脾性。
否则辽东兵强马壮的早就反了,反的一定比岭南更早。
而一向没有当皇帝念头的人,为什么这次要跟渭北贺氏联手利用太子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