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淮安的视线在对方低垂眉眼间凝扫着,表情活像是个登徒子看直了眼。
如此清淡温和的气质,眉梢眼角仿佛都蕴着朵朵洁柔的云。
对方问好之前浅望过来的时候,眼底情绪虽然淡淡的。
可这双黑白分明的瞳孔干净到让人觉得...他从未见过任何脏污。
就像一只顶着厚厚绵软毛绒的羊,叫人看一眼就能落进那深厚毛绒里舒适打滚!
什么是怦然心动?
此刻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怦然心动?
可这一瞬间梅淮安对眼前人生出来的亲近感,是难以抑制的!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一个人快要溺死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飘过一张巨大浮萍。
浮萍温吞还游的缓慢,似是在对你传达某种信号——
你过来,向我游过来,周围河水湍急只有我不会伤害你,我是绝对安全的。
眼前这人当真是在王帐里做事的?
日日看着裴不知杀人?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很难想象。”他接过药碗嗓音近似呢喃,视线还在对方脸上没有移开,“王帐里竟然会养出你这样......”
宋祈乐有些紧张的站起身,不知道眼前太子怎么会用这种...略带侵占的目光盯着他。
“燕二公子的药晚些熬好了会送过来,服药后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也可叫侍卫来药帐传唤,小医告退。”
“等等!”梅淮安看人要走了这才回神,紧跟着嘴角露出友好的笑容挽回形象,“我是在夸医师长的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宋祈乐正准备收拾他的药箱,听见这话顿了顿才回身站直了。
“有劳殿下发问,小医名唤宋祈乐。”
“其乐?奇乐?是哪两个字?”
梅淮安眸色亮晶晶的看着眼前人,正等待对方回答的时候,手里汤碗突然被人夺走了。
他转头一看,是沉着脸的贺绛。
“......”
贺绛伸手把碗端走,坐到床边接着喂燕凉竹喝药,高烧刚退了些的人此刻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瞥了一眼那边站着的两道身影,说:“太子也太爱闲聊了些,方才没见你如此多话。”
“......”
这牛怎么还不去犁地!
梅淮安不搭理他,只笑着看向眼前似乎有些无措的人。
“医师哥哥似乎比我大几岁,你名字是哪两个字?”
“......”
“小医时年二十有三,却也不敢担殿下一声哥哥,名字是师父取的。”
宋祈乐低声说,垂着眼没跟眼前人对视。
他觉得眼前这位穿着黑赤长衫的少年有些危险,是跟那人身上同样危险的气势。
让他惊觉...原来自己还能在第二人面前生出这种紧张无措感。
稳了稳心神,他才又接着说话。
“浮生万象多症状,师父训诫我要仁心广济,以求世人喜乐延年。”
“宋祈乐,是为祈求安乐的意思。”
——祈求安乐。
“好一个祈求安乐!”
梅淮安眸中的喜爱愈发藏不住,可他正要再说说话的时候...眼前人就要走了!
宋祈乐拎起他的红木药箱,素白指节和红木交错相映,“今日还要进山采药,不能耽搁了,殿下赎罪。”
“哎,别走啊。”梅淮安伸手握着对方手腕把人拽住,“进山采药?今天就能回来应该不远吧,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