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错错眼的时候,又瞧见这人双手并拢靠在他腹部,正垂着眼帮他系腰带的模样。
如此温柔贤妻的气质谁顶得住!
他猛一咬牙,垂着眸子在心底喊——
你对我好又怎么样,谁叫你对我好。
就当我是个坏人吧,我他妈都要死了我凭什么不能坏一回!
他决定继续落手,按住玉色双肩狠狠推倒——
可贺兰鸦再次开口说话了。
这回还用温热掌心,拍拍他已经绑好腰带的肚皮。
嗓音依旧是那么温润,充斥着兄长叮嘱幼弟的暖意。
“你跟阿九此去务必谨慎,我在泗水东岸扎帐远观,若是稍有变故...我即刻领兵渡江。”
届时就算直接开战,他也要跟这两人荣辱与共。
就像在茶室里说好的那样,他们三个不论何时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
梅淮安脑海中的喧嚣波浪,逐渐在这一句句温声低语里退潮了。
他默默收回自己的手掌,心绪极为复杂。
最后失落又愧疚的摇了摇头——
“算了。”
这两个字是他对自己说的,饱含委屈和遗憾。
面对这样一个愿意为他舍命相护的人,就算他能因为那一瞬的上头...支持自己禽兽不如。
可现在清醒过来也下不去手了。
他要把刚才的恶念全都埋葬在心底。
即便此行有可能会死在辽东,有可能让自己拥有一个临终大憾...也毫无怨言。
就这么着吧,他的欢喜原本就是禁忌。
眼前人待他如此真诚亲厚,如果知晓他那些心思一定会觉得......
所以,算了吧。
没必要在临死前还非得叫人知道,又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双方都难堪。
梅淮安决定要默默无闻的葬了这满心欢喜,至死都绝口不提。
“刚才你说,想让贺绛跟我去辽东?”
抛开奔赴险境前的龌龊杂念后,就不由自主想到了眼下境况。
他忍着酸涩和难过,勉强打起精神谈正事。
不等眼前人回答就直接拒绝,有他一个人去冒险就够了。
“我一个人可以的,贺绛太冲动去了只会给我添乱,不要他跟着我。”
“他陪你去,或者我陪你去。”
贺兰鸦的手没停,系好腰带就转而落在他的肩上压了压。
叫人坐下来他好帮他整理头发,趁人坐下的时候又补充一句。
“没有第三个选择。”
“......”
他说话的时候手已经落在少年头发上了。
对方盘腿坐好以后似乎是没听明白,只愣愣的任他拨弄发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