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山风停,帘布又落下。
被抱着的人像是心底注入暖流后,思绪也活泛了些。
他动了动脸庞让鼻尖抵着对方的绸缎衣襟,嗓音有些闷。
“哥哥,我去了辽东会死吗?还能不能回来。”
“怕?你可以不去。”
“怕...但我要去的。”
贺兰鸦低笑一声,责怪似的捏了一把掌下腰身。
少年腰间缠了束带,捏起来手感有些僵硬并不绵软,却柔韧的刚刚好。
“哎!”
梅淮安猝不及防被捏腰险些没蹦起来,忍着痒痒只抗议的挪了挪腰。
臀下坐着的双腿肌肉很结实,他扭身几次依旧纹丝不动也没晃一下。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听见——
“我不叫你去,我让裴不知把燕凉竹送回来。”
贺兰鸦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是在跟人说午饭要吃什么。
最理智的应对方法当然是叫怀里人去辽东,他原本也逼着自己要狠下心来。
可看着人伏在桌面写遗书的模样,便舍不得了。
又或许是从一开始就舍不得,谁知道呢。
“......”
梅淮安猛地仰头,鼻尖险些撞上对方的下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是哄他的话还是——
“你有办法叫裴不知听你的?”
“嗯。”
“我不信,你要是有把握早就说了...什么办法?你跟我说说。”
“不必知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梅淮安下意识应下,可又觉得心底不安,“燕凉竹不会死?”
“不会。”
“...那你要放弃些什么?”
他问的直白,毕竟世间没有白来的便宜。
想让裴不知那种人捉了又放,贺兰鸦就得送出相等的东西去换。
“我了解裴不知的脾性,自有办法。”
贺兰鸦终止话题。
他垂眼看着还乖乖坐在腿上的少年,眸中染上笑意。
语气少见的透出几分恶劣——
“你若还赖在我怀里不下来,我便抱你进行宫了。”
也不是没抱进去过。
“!”
梅淮安这才回神,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他连滚带爬从人怀里退出去,滚到地上的动作颇显狼狈。
只是狼狈一瞬就想起什么,扶着桌子直起腰。
嗓音瞬间有了底气——
“刚才是你说要抱我的,你主动的。”
他险些心虚背锅!
“是么。”贺兰鸦勾唇一笑,“方才见你含泪写遗书太认真,字字句句全都为我着想,便想抱抱你以示感谢。”
含泪写遗书。
梅淮安瞬间羞耻的脸都热了。
他猛地抬手把桌上纸张攥揉成一团,没地儿藏恨不得当场吃掉。
“我没写遗书啊,我,我就是想着我要死了,这些聪明才智没处发挥太可惜,我要是死在燕西就写给那老狗了...不是特意写给你的。”
“哦。”
贺兰鸦点头,也没说透只是含笑望过去。
“......”
怎么回事,突然感觉这秃驴性子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多善解人意啊,不会叫他如此窘迫的。
...是故意的?
意识到这一点,梅淮安脸颊就更烫了些。
身侧坐着的人又说话了,还伸手来拉他。
“不许坐在地上,起来。”
“我没——”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姿势,还真是跪坐着的!
刚才从人怀里滚出来的时候没注意,马车里全铺着厚毯子。
啊,形象没了。
他连忙丢开纸张爬起来,躲开对方的手顺嘴解释。
“没有经常坐地上,我平时很爱干净还很注意仪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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