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积攒了太多无处发泄的情绪,不知道该向谁诉说。
他最看重的人正在承受丧国之辱。
所以就算对方平白无故的‘变心’了,他连一句指责其背信的话都舍不得说出口。
这种被冷待的煎熬,他心甘情愿的承受着。
心说是不是只要两个人一起难过,就算是共患难了?
他做不到瞬间就让梅氏复国,可他坚信自己在人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
对方如今讨厌他,都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
他再熬一熬,陪一陪,等一等。
不等梅淮安说话,他就摇晃着站起身来,忍着剧痛状似无事的理理衣摆。
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见到面说上话,他得争气些。
视线落在眼前人皱着眉的脸上,燕凉竹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话。
“淮安哥哥,你这几天一直都没来看我...是不是很忙啊?”
刚问出口就猛地心头一跳——
说错话了。
定是忙的,定是忙的,住在军营里还能怎么悠闲呢。
他急的在心里连声骂自己。
燕凉竹你个笨蛋,就不能斟酌好了再问吗,多不容易才看见的啊。
“......”
看着眼前根本就藏不住任何情绪的少年,梅淮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每天都是起床晨练,骑射巡山,晚上回营吃了饭就打拳练剑啊。
这算忙吗?
“忙。”
至少有声回应没有继续离开,这让燕凉竹心下稍安,他抿了抿唇垂着眼找话说。
“嗯,我知道的,肯定很忙,啊,我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毕竟上回...不,不是,那你......”
不敢说。
不敢问。
不敢提。
他事事都顾及着眼前人的感受,一句话让他说的断断续续。
最后眼瞧着实在是磕巴的字不成句,梅淮安都替他难受,正想自己开口说点什么时。
燕凉竹突然动了。
他挪着脚步,身姿僵直的攥着衣摆往外走,嗓音颤颤巍巍。
“算了,我,我走了。”
“......”
说不下去的,没有话能说。
梅淮安在人经过身边的时候,扫了一眼对方膝盖处那些刺眼的血红。
“你——”
只这一个字的开头,足以让刚走过几步的人猛地站定!
燕凉竹转头望向他,瞬间眼眶红的彻底。
“你想跟我说什么,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快说啊。”
他嗓音很轻,却连尾音都是颤的。
“......”
梅淮安焦躁的舔了舔下唇,把原本想说的话憋回去。
给不了感情回应就别给人留念想,一点点念想都别留。
他朝燕凉竹摇摇头——
“没什么想说的,就是下回别用这种手段逼我来见你,你也知道我现在很忙,军营离行宫真挺远的。”
“而且我跟你也没话说,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好了你走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
没有丝毫厌恶更谈不上凶狠。
却宛如片片凉刃,足能将满心热枕的人刮骨剥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