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年教过不少次,每回都是无用功,但此刻还是想再试一试。
“时机很重要,该动手的时候不动手,错过时机就再也没机会了。”
“哦~”
贺绛一脸高深点点头,眉眼间却带着清澈的愚钝,显然是没听明白。
贺兰鸦只能耐着性子再说明几分。
“每一次出手都要想好退路,找到能替你背黑锅的人,明白了?”
“哦,原来如此啊。”
贺绛又点点头,憋了一会儿脸上才恍然大悟,猛地拍手。
“所以我就该一见面就把那姓燕的宰了,栽赃给梅淮安!”
“愚不可及。”贺兰鸦一甩手中的红玛瑙珠串,耐心彻底没了,“去换衣裳吧,别在我眼前晃悠。”
又是对牛弹琴的一天。
“是。”
贺绛不敢再缠着问了,苦着脸恹恹的站起身,弯腰后退几步才转身出了前殿。
一路往隔壁走,嘴里还苦恼的念叨着。
“难道我想的不对?是甩锅啊,不是甩给梅淮安?哪儿不对呢......”
“......”
“哥,我明白了!”
贺兰鸦刚把一杯茶端到唇边,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冲进来一头他教了十几年的大黑牛。
只好把茶盏又放下,没抱几分希望的看着来人。
“你又明白什么了?”
贺绛再次扑跪在桌边,双手规规矩矩的摆在膝头,语速飞快。
“岭南啊!是岭南追兵吗?哥的意思是我应当在山谷截杀燕西一行人,嫁祸给岭南骑兵,对吗?”
贺兰鸦有些惊讶,点头:“说下去。”
贺绛就更有信心了,继续说:“等到截杀之后,对外只说是燕西二公子死在半道上了,啊,此举是妙计啊,还能叫那西州王自此恨死岭南,往后才会死心塌地的与咱们结盟,是这样吗?”
贺兰鸦眸中终于露出几分笑意,“看来你近些时日有长进,身边换了新的谋士?”
“是我自己想的,我说对了!我这回真的说对了?”
贺绛眉眼彻底舒展开来,兄弟俩长相有三四分相似,此刻眸色亮晶晶的望着他哥,片刻又觉得不对劲儿。
“哥,既然你能想到这么好的良策,为何不提前叫我带人埋伏在山谷啊?那样才能万无一失的截杀燕凉竹,唉!失去个大好时机。”
眼前人能想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实属不易。
贺兰鸦的耐心回来了些,苦口婆心的提点着胞弟。
“若你能考虑的更全面一些,便会想到截杀燕凉竹是个只闻眼前功,不见他日祸的中策之选。”
“——为什么?”
贺绛刚刚才清晰的思路,瞬间又成了一团浆糊,眉眼急切。
“燕凉竹是西州王的心头肉不假,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日后真相大白,他定会拼尽全力为幼子报仇,不惜与渭北鱼死网破。”
“那什么才是上策之选呢?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我急死了。”
这是贺绛思谋最接近兄长的一回,他此刻的心思就是求智若渴。
“改改你的急性子,说了多少次怎么就是记不住。”贺兰鸦叹气,“梅淮安为何能不记前仇的与燕凉竹交好?”
“前仇?什么前仇,他俩不是旧友吗?”贺绛疑惑挠头。
贺兰鸦嗤笑一声:“旧友,西州王那个老狐狸也是梅崇山的旧友,你可曾见过有友人大祸临头,自身却闭门躲祸的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