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去,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梅淮安抬眼看他,心说这孩子怎么莫名其妙黏上我了。
李二妞说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小心翼翼问:“安哥,你会帮我干活吧?如果要扛沙包的话。”
“做梦。”
“......”
——
兵败那一夜就相当于一次残酷的选拔赛,但凡是有重伤跑不动的,都已经死在路上了。
所以眼下这处营帐前,站着的都是身体素质强悍的精兵们。
毕竟能在饿了三两天后,还避开所有致命刀剑,跟随在梅淮安身后一路狂奔不掉队。
这样的身体素质,在三军里都算是佼佼者了。
所以此刻几乎不用选拔什么,只需要记录名字,再把自己从前是什么兵种都写下。
大致是原部骑兵,原部弓箭手,原部斥候军。
梅淮安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活下来的这批兵将,原本就是中州军里的前军!
陈老将军是故意把最精湛的兵将,都安排在太子身边贴护着。
那位老将军是个忠肝义胆的好将军啊,死的实在可惜。
梅淮安看着陈家两兄弟忙东忙西的统计名册,靠在木栅栏上叹了口气。
脑子里又回荡起老将军死前嘶吼的话。
他都不敢多回想,每想起一次,心里就被揪一下。
其实如果能让现在的他重新经历一次兵败那夜,一定能减少很多伤亡,也不会让陈老将军被乱刀刺死。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有了他抽的那顿鞭子,此刻得知往后要归于渭北军了,将士们只是红着眼圈儿点点头。
不过在写名字的时候,都还不舍的频频望向他。
梅淮安朝他们笑了笑,算是安抚。
李二妞坐在他脚边,手贴在他小腿上不时戳戳捏捏。
“安哥,你这道伤口今天还疼不疼?”
梅淮安没在意,敷衍的回:“不疼,小伤。”
“......”
“你总是这样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种事疼就要说,瞒着不说哪天死了我多难过!”
李二妞是个没心没肺的好脾气,这还是头一次用这么凶的语气说话。
梅淮安一愣,低头看他,少年眼睛红红的泛着水光。
哭了?
这孩子似乎之前就很紧张他的伤,一天得问好几次疼不疼,最初那几天凉风都不让他吹。
“真不疼,原本就是皮外伤而已,只是这道刀口稍微深一些,也没砍断筋,早就好了。”
“真的?你每次都说不疼,跟我哥......”李二妞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反正疼就要说,有时候以为痊愈了,等到突然一下病发的时候,是会死人的。”
“嗯。”
梅淮安应他,若有所思,看少年又扒拉他小腿,索性提起裤腿让人看。